當然了,其他科室也是有的,但是相對於外科來說,就是稍微的差一點兒。像是婦產科,就是整個科室裡麵墊底的存在了。當然也不是說婦產科就不行,至少和衛生所比起來,婦產科就更加專業了。
劉菊花發揮一個農村婦女的精神,將人家劉倩倩從頭到尾的給問一遍,連人家弟弟多少歲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都問一下。一開始劉倩倩是超常發揮,不等詢問就自己回答。但是慢慢的,就有些尷尬了,都快回答不上來了。
倒不是說她不會回答了,自家的事情,實話實說就行了,沒有回答不上來這一說。但就是吧,問的太詳細,回答起來就比較尷尬,就比如說,劉菊花問她什麼時候結婚。
這個事兒是她能做主的嗎?
時韻都在一邊笑道:“媽你是糊塗了?這婚姻大事,肯定得雙方父母坐在一起商量商量,定下來個具體日子,然後咱們家該上門提親上門提親,該置辦聘禮置辦聘禮,什麼時候結婚這種事兒,哪兒輪得到新娘子操心?”
劉菊花一拍腦袋:“也對,我差點兒就糊塗了。那要不然,咱們趁著這會兒在這邊,先不著急回去,將老大的事兒給商量商量,咱們再回去?”
石寶柱點頭,也行,來一次挺費勁兒的,路費也不便宜,兩個人加起來就五十多了,放在城裡,兩個月的工資了。倒不如省個錢,現在商量好了,自己和老婆子回家做準備。
就算是新媳婦兒以後是要留在這邊的,那老家總得辦婚禮吧?總得宴請賓客吧?
還有這買聘禮的事兒,石寶柱覺得,回老家那邊置辦要比在這邊便宜點兒。
當然啊,沒有當著人劉倩倩的麵兒就商量聘禮的事兒的,所以石寶柱隻是在心裡盤算盤算,麵上應和劉菊花的話:“也免得來回跑了,倩倩啊,你看看你爸媽什麼時候有空?咱們兩家坐下來吃吃飯。”
劉倩倩眨眨眼,完全想不明白,怎麼幾句話的功夫,兩家家長就要見麵了?按照她的規劃,就是現在先談著對象,等過個一兩年再說這結婚的事情的。
想了想,她還是有些直白地說道:“結婚的事兒,近一兩年可能不行,醫學和彆的不太一樣,一兩年不上手,很可能就會生疏起來,我們外科多是做手術縫合之類的,若是手藝生疏,到時候可能就……一旦結婚,接下來就該是生孩子了,生孩子之後再養孩子,少說也得一兩年時間,這樣前前後後加起來,就要耽誤兩三年。我的意思就是,等過兩年,我學到的東西都已經深入到骨子裡了,不會因為一兩年時間耽誤就忘記了,再結婚也是來得及的。”
劉菊花臉色就變了變,農村的姑娘,十五六結婚都有的。當然,這是舊社會,新社會之後,大部分是十八之後才相看人家,十九二十了嫁人。
像是時韻,因為年齡不大,所以劉菊花也就沒有催促過。
但是劉倩倩今年已經二十一了,在農村都已經是生了孩子的媽了。這會兒她彆說是生孩子了,連結婚的念頭都沒有,這就有點兒不能接受了。
更何況,石明年紀更大一些,石明今年都二十四了。再耽誤兩年,等當爹的時候不就三十了嗎?三十啊,在農村都快當爺爺了!
時韻一看她臉色就知道不好了,趕緊按住她胳膊:“媽,主席都說了,先大家再小家。再說了,我覺得大嫂說的沒錯,先結婚的話,工作就要耽誤了,現在工作多不好找啊,一個蘿卜一個坑的,等你生完孩子再來,蘿卜坑可就沒有了,你自己算算,一個月三十塊錢的工資吧,那以後一輩子呢,就算隻能乾到六十歲,那三十年呢,三十年多少錢?但是晚結婚兩年的話,這個工資就能賺到手了,以後也不怕擔心沒有蘿卜坑了,因為你這個蘿卜足夠大,彆人要放棄也舍不得是不是?你自己算算賬,三十年是多少錢?”
劉菊花算賬是一把好手,或者這麼說吧,農村的婦女,算賬都是好手,不管上過學沒有,這錢的方麵,那都是特彆精明的,哦,也不能全都,隻能說,八成。
一個月三十,一年就是四百二,十年四千二,三十年,一萬多。一萬多啊……咦,好像也不是很多,自家閨女那存折裡有四萬呢。劉菊花瞬間冷:“錢再多有什麼用?將來你年紀大了生孩子,等孩子大了,你也老了,你能不能幫孩子帶孫子了?”
時韻抿抿唇,世界發展的快,三十年後的世界,和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到時候劉倩倩要是有退休工資,請個月嫂不也行嗎?反而是沒有工作的話,劉倩倩哪怕是生了兒子,將來怕是也不好娶媳婦兒。
現在的小年輕,結婚之前可都是要問對方父母有沒有醫保社保退休金的。沒有的話,那真是低人一等。
“媽,實話和你說,我也沒打算太早結婚。”時韻隻能舍己為人了,她笑眯眯的:“我自己有錢,自己逍遙自在的過日子不行嗎?為什麼要早早結婚,然後開始做飯洗衣服收拾家裡,操勞操累?”
劉菊花皺眉:“你這說的什麼話?女人這輩子不都是要就結婚的嗎?誰家的女人結婚了以後不乾活兒的?我也乾活,你媽媽就是這樣過的一輩子,你姥姥也是這樣過的一輩子,你奶奶也是這樣過的一輩子,你再看看咱們大隊,就是你師父李衛紅,不也是結婚生孩子的嗎?”
“女人在家裡做家務,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男人也不是什麼都不做了啊,他們要去下地乾活兒,要去收拾家具,修理房屋,他們同樣也要乾活兒啊。不管男人女人,組成了一個家庭之後,都是要為這個家庭做貢獻的,要不然,那家就隻是一個空殼子了。你隻看到你乾活兒了,你就沒想到你結婚之後享受到的嗎?”
“你現在是一個人賺錢,辛辛苦苦,家裡的桌子凳子壞掉了,誰來修呢?你是不是得花錢買新的?家裡的水誰來打呢?你自己賺錢能賺到水嗎?”
劉菊花很是不高興:“你剛才的思想是有問題的,做人怎麼能隻想著自己享受呢?你這是享樂主義,態度很不端正。”
時韻嘴角抽了抽,萬萬沒想到,關於婚姻的真諦,居然也能讓自己這個親媽,一個農村婦女,用最簡單的話給解釋清楚。但是吧,她如何對劉菊花解釋,再過三十年,女人和男人一樣也能賺錢養家糊口呢?
同樣的賺錢養家糊口,女人回來還得做飯洗衣服收拾衛生,男人就是躺在沙發上打遊戲,這樣的婚姻公平嗎?
男人能做的事情,修修補補,做力氣活兒,這些在三十年後,完全可以拿錢聘請人來做。
“反正我覺得結婚太早也不太好。嫂子現在正是努力工作爭取升職加薪的時候,你讓她放棄工作去結婚生孩子,這不公平。”時韻說道,劉菊花伸手在時韻胳膊上拍兩下:“你個連對象都沒有的,和我說什麼公平不公平?”
石寶柱打圓場:“小孩子有小孩子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阿雲說那一句挺對的,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操心我享福。你就是操心太多,其實晚點兒也沒關係,三十歲再生孩子也來得及,三十歲生一個,三十二歲再生一個,三十五歲再生一個,這不都三個了嗎?”
劉倩倩在旁邊抽了抽嘴角,當這是下蛋的機器呢,按一下就能下一個雞蛋?
時韻衝她擺手,壓低了聲音:“不要和我媽爭論這個,爭論贏了她不高興,也不是好事兒。爭論輸了不高興,也怪心煩,不管她說什麼,你隻管點頭就行了,結婚生孩子,是你和我大哥的事兒,到時候你們自己再商量就行了。”
劉倩倩滿心複雜,她覺得自己對這個小姑子的看法,真的是一次次的改變啊。
一開始是瞧不上的村姑,後來是有些犀利刻薄的人,現在又覺得很善解人意。
眼看著劉菊花又要生氣著急,石明總算是回來了:“聽見你們說話了,都在說什麼呢?”
“說你什麼時候結婚,可不能比老二還落後。”劉菊花趕緊說道,石明笑眯眯的:“這個還得再看看,等有時候咱們兩家坐在一起說說,結婚可以早點兒。”
老婆孩子熱坑頭,哪個男人不願意?
時韻挑了挑眉,衝劉倩倩笑了笑,看看,你自己都還沒搞定對象呢,就先要來搞定對象的親媽,這可能嗎?
劉倩倩深吸一口氣:“算了,先不說了,咱們先去吃飯。”
劉菊花趕緊將自己的紅燒肉給帶著,石明帶他們一起去食堂。食堂那邊是可以有小炒的,前提是給糧票和錢,劉倩倩說自己請,提前一步拿出了糧票和錢,石明也沒和她爭,反正之後他再補上來就是了。
吃完飯,石明下午請了假,正好就可以帶著父母和時韻在周圍轉一轉。
先去他宿舍看了看,宿舍很簡單,就一個不到十平米的屋子,裡麵擺放了一張床,床頭一張桌子,床尾一個櫃子。床底下塞著盆子鞋子,床對麵地上擺放著一個盆子,裡麵是牙刷毛巾。盆子上麵是幾個掛鉤,掛著平時換下來的衣服。
“一股臭腳丫的味道。”劉菊花點評,石明訕訕的笑道:“我這裡好多了,我自己還是每天洗腳呢,你到彆的宿舍看看,那臭的才是站不住腳呢。”
有些不講衛生的,十天半月都不見得能洗一次腳。
軍營嘛,畢竟有些地方是保密的,進不去。但像是操場,供銷社,還有後麵養殖場之類的,都是能進去看看的。
和村子裡基本上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村子裡的大槐樹下麵,也是村裡人集體活動的場地。
大概是軍營裡麵見女孩子的機會少,時韻又長的漂亮,一路上,倒是有不少明裡暗裡偷偷看的。還有和石明認識的,就主動上來勾肩搭背的問好,再順便問問時韻名字。
石明還牢記老母親的交代,還要壓低聲音給劉菊花介紹:“剛才那個也是個小連長,不過,估計是快退伍了,到年紀了……”
升不上去就隻能是退伍了。
“這個是個團長,人家位置高,咱們不一定能夠得上。”
“這個在老家有個未婚妻,花花心腸,不能要。”
時韻聽的嘴角抽抽,恨不能在自己臉上貼一個不打算結婚的條幅。幸好這一下午的時間比較短暫,很快就過去了,她也就用不著尷尬了。
轉眼就是第二天下午,時韻吃過午飯就到大禮堂門口去等著。過去了就發現,那邊有五六十個人,都是在等著張貼結果呢。、
她剛一靠近,就有個女孩兒笑眯眯的問道:“你也是來看名單的?你叫什麼名字?你是第幾天參加報名的?我是第一天就來的,在這兒等了很久呢,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
“時韻,昨天報名的。”時韻點點頭,女孩兒有些羨慕:“早知道我也來晚一點兒了,我叫蘇雲,咱們名字裡麵都有一個雲啊。真是太有緣分了,你是跟著誰一起來報名的?我跟著我哥哥,我堂哥,他是個連長。”
時韻多看了她一眼,也真是巧了,她也是跟著哥哥,不過是親哥哥,她的親哥哥,也是個小連長。
這女孩兒說的就更起勁兒了:“聽說這次選拔的是普通女兵,就是要訓練之後上戰場的那種,當然,是作為勤務兵,你知道什麼叫勤務兵嗎?我不想做勤務兵,我想做文藝兵,但是這次沒有文藝兵選拔,我隻能先來考這個,考上了之後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轉成彆的。你呢?”
時韻笑了笑沒說話,她也不介意,隻繼續說道:“你看見那個沒有?聽說她爸爸是團長,她肯定能選得上的,她從小就跟著她爸爸一起在軍營裡生活,也參加過訓練呢,聽說會打槍。”
時韻抬頭看過去,那女孩兒長的也高,看起來有一米七五多點兒,比她還略高,也更強壯一點兒,神色十分冷淡,也略有些倨傲。
人十分機敏,立馬就察覺到了時韻的眼神,瞬間轉頭,眼神有些犀利。時韻很客氣的點點頭,衝她笑一下,那女孩兒皺了皺眉,又轉回頭去。
“不好惹的很。”蘇雲壓低了聲音說道,停頓了一下:“聽說脾氣也十分火爆,很喜歡打人。”
“你也是從外麵進來報名的?”時韻問道,蘇雲怔愣了一下,點頭:“對啊,我從老家過來的。”
“那你見過她打人嗎?還是她打過你?”時韻又問道,蘇雲這次反應很快,臉色瞬間通紅,時韻也不說話了。因為她看見大禮堂裡麵有人走出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卷紅紙。
在場的人都開始緊張起來,有小聲的詢問的,有低頭祈禱的,還有想要往前擠的。
出來的人拿著喇叭:“都安靜,不要擠,現在我先來點名,我點到名字的,出列,站在這裡,明白了嗎?”
下麵七零八落的喊明白,那人沉默了一下,這才打開手裡的紅紙開始念起來了:“程秀。”
蘇雲又壓低了聲音問:“你說,這個名字,是不是按照成績排列的?第一個就是成績最好的?”
時韻都無語了:“你參加了什麼考試了?第一次不就是體檢嗎?但凡是體檢合格的,都能通過,體檢能有什麼成績?按照身高體重進行一下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