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年輕女孩圍著薑如初坐下,對她們的新任製作人充滿了好奇。對方看上去和她們的年紀差不了多少,居然就已經是製作人了嗎?
薑如初先是從短褲口袋裡掏出了一支圓珠筆,然後又繼續掏出了一張折好的A4紙,她把兩樣東西拿在手裡繼續摸了摸同一個口袋,在發現它已經空了之後,隻好轉過頭又去摸另一個。
圓珠筆啪地一聲從她手裡掉了出來,咕嚕嚕滾到一邊,年輕製作人愣了一秒鐘,抓住滾到腿邊的圓珠筆彆在了耳朵上,她的短發於是被頂起了一撮,像支出來的小樹杈一樣翹在耳後。
在認識到女孩並非空降的練習生後,南昭玹對她產生的彆扭感就消失了。看到她對自己形象毫不在意的模樣,已經習慣照顧妹妹們的未來隊長按捺住想要幫她理順頭發的衝動。
薑如初此時終於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了手機,她低著頭鼓搗了一會兒,把手機屏幕朝上放到了練習室的地板上。
“Free Floating”,南昭玹瞥見了這兩個單詞。
“這首歌就是Ethereal的出道曲。”薑如初的最後一個字落下,手機揚聲器裡的第一個音也剛好響起。
跳躍的音符打開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世界,南昭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小小的由像素組成的二維生物,乘著空靈夢幻的旋律漂浮在了天空之中。在下一秒,她又仿佛從高空墜落,掉進了愛麗絲的兔子洞,穿過倒映著黃昏的鏡子迷宮,巨大的貓低下頭嗅著她的耳朵,讓她忍不住生出顫栗……
Ethereal,意為虛幻的、縹緲的。南昭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如此年輕的Ginger會得到社長的信任——因為這首歌就是這個概念最好的詮釋。
“哇……”
年紀最小的金芮靜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這首歌太好聽了吧!”
如果說她們之前的出道曲能有85分的話,Ginger給她們聽的這一首就是120分。不止是旋律上的不同,這兩首歌編曲水平的差距就連外行人都聽得出來。
更神奇的是,南昭玹聽著demo時不由自主地就想象出了她們四個人唱這首歌時的畫麵,就好像這首歌是為了她們量身定做的一樣。
可明明她們和Ginger才是第一次見麵,難道真的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薑如初瞥見她疑惑的眼神,從南昭玹的目光裡讀出了她的想法。
當然……不是巧合。
雖然的確是第一次見麵,但在原本的軌跡中 ,她們幾乎可以說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在沒有願望任務的世界中,Ethereal原定的出道曲被另一個公司的女子組合率先發布,Fable娛樂公司在推遲了幾個月後才終於退而求其次買下了另外一首。她們的出道反響並不算太好,不過也憑借成員們的舞台表現積累下了第一批粉絲。
比起名氣、資源都不必發愁的大公司,Fable娛樂顯然無法為組合提供太多助力。在幾次回歸之後,Ethereal依舊不溫不火,公司試圖為她們轉型,以為可以帶來一些新鮮感,但事實是不在意她們的聽眾還是不會在意,反而是因為曾經風格關注隊伍的粉絲不買賬了,那一次回歸的成績因此一落千丈。
但真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Ethereal成員薑如初懟私生的錄音被斷章取義地放了出來,她因此被罵到恐慌症發作暫停活動,這一次轉型也隻得草草收場。隨後,在將近一年的空窗期後,薑如初選擇了解約,Ethereal這個團體也在幾個月後宣布解散。
這是她們原本的命運,可惜、遺憾但並不特殊。不是所有追夢的人都能幸運地憑借夢想走下去。原身曾經愛過這片舞台,可她後來隻要想到再次站上舞台的可能性就會心跳加速無法呼吸,所以這一次,她希望沒有自己的Ethereal能夠走到她們值得的位置。
A012在薑如初腦海中歎了口氣,如今的它已經可以多少理解一些人類的感情了。
薑如初從耳朵上拿下那支圓珠筆,攤開折出幾道的A4紙,把兩樣東西一起遞給了坐在她旁邊的南昭玹。
“給,歌詞。”年輕製作人翹起的那撮頭發還沒有歸位,不過她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你們自己挑喜歡的分段,挑好了告訴我。”
南昭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隨意的製作人。
“讓我們自己挑?”
薑如初點點頭,以一種十分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當然了,這是你們的歌。”
女孩子們聽到這句話,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是啊,她們終於要有一首自己的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