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來為什麼,許是那天話裡話外受孫巍的影響,他到底還是冷了向晚幾天。可沒想到他不找她,她也能默不吭聲。
他喝了口酒,不肯承認,“你們懂個屁。”
另有人接話:“要不然我們幫你打電話給向晚唄,就說你喝醉了,看她來不來。”
林峻豪眼皮翻了下,還沒回答,又被打斷。
“來了又怎樣,還不是要走。”
“……”
精準踩雷,成功讓林峻豪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
他放下酒杯不屑道,“合著除了向晚我林峻豪是找不到女人了唄。”
這話引得眾人肆笑。
“那可不,咱林少什麼身份。”
“你彆說,這回我站孫二。就一破記者,拽什麼。”
林峻豪喝口酒,也不知是真喝多了還是心裡真不舒服。
向晚性子倔,也不大會哄人,以往吵架大多都是他哄著她。想到這,林峻豪自顧自說了句:“這些年是太寵著她了。”
“聽見沒,咱林少可是最會寵女孩子的。”
眾人笑著插科打諢,他們身邊還圍著幾個電影學院的女生。
有人衝林峻豪努了努嘴,“看見黑裙子那個沒,今年電影學院的新生,是不是夠勁兒。”
林峻豪興致不高,但還是朝那兒瞥了一眼。
就一眼,他猝不及防皺了下眉。
對方看他反應,“怎麼樣,還成不?”
為什麼這麼說。
是因為那女生長的和向晚有幾分相像,黑長發,清冷掛,一雙眼睛要比向晚大些。隻不過向晚的眼尾是微微上揚的,辨識度高。
而這個女生,長相過於模板化了。
見林峻豪沒說話,對方衝人招了招手。
商曄就是在這時候,伸手掀開陳景堯的衣簾,“你還沒好?”
陳景堯應了聲,唇齒輕抿咬了下煙嘴,淡淡的苦澀味蔓延開來。
他嗓子有些啞,回了句:“來了。”
“外麵等你。”商曄走遠。
等陳景堯的視線再次漫不經心看過去,那個女生已經在林峻豪身邊坐下,正給人倒酒。
煙快燃到儘頭,陳景堯嗤了聲。
他眼底眸光深晦,動手掐滅煙。沒再看,轉身出了更衣室。
*
向晚周末臨時接了個兼職。地點在東槐胡同一棟私人洋房。
她到時,秦語嵐就站在門口迎她。
“學姐。”向晚打招呼。
秦語嵐見到她明顯鬆了口氣,她聲音嘶啞道,“晚晚,你能來可真是太好了。”
向晚是被秦語嵐一個電話臨時喊來的。
今天周末,這陣子跑外勤格外疲憊,她原本打算睡到自然醒。誰知剛過九點半,就被秦語嵐一通電話吵醒。
秦語嵐是她學姐,播音主持專業,目前是名電台午夜檔的主持人。
和向晚一樣,她平時也會在外接些兼職。
今天的場子是熟人介紹,不算商演,純私人場。聽說是圈子裡哪家老爺子過壽,找個主持人撐下場。
“學姐,你聲音怎麼這樣了?”
這地兒車開不進來,向晚是從胡同口跑進來的,這會兒微微喘著氣。
秦語嵐咽了下口水,“前兩天淋了雨,感冒。本來以為就會好,沒想到越來越嚴重。”
她臉上帶著歉意,“要不然也不好意思臨時麻煩你。”
這活兒是前幾個月就說好的,不好因為她個人原因給攪黃了。
再者說,今天過壽的不是小人物。雖說如今退了,到底身份還在。
秦語嵐不敢輕易得罪。也怕惹惱了中間人,往後失了掙錢的機會,這才找向晚來救場。
向晚新聞傳媒出身,大學裡考了播音主持人資格證,專業能力沒問題。
她形象好氣質佳,人也穩妥,不是那種會來事兒的。
向晚搖搖頭,“沒事,今天剛好休息。”
“先進去,邊走邊說。”
秦語嵐帶著向晚進了洋房。
三層的洋樓占地麵積不大,上海式裡弄建築,保留了些許民國時期老派的建築風格。石庫門、方形天井,木質的旋轉樓梯,放眼望去複古又奢靡。
秦語嵐將手稿遞給向晚,“你先看下稿子。”
說著她又從包裡拿出一件珍珠白的高領旗袍,和同色係高跟鞋。
“知道你來不及,我都準備好了。你先穿我的吧,洗手間在這邊。”
秦語嵐身高和向晚差不多,兩人都屬於高挑的個子,隻不過秦語嵐要比向晚更瘦些。
向晚接過,“好。”
“我在門口等你。”
推開洗手間的琉璃門,向晚將旗袍攏開,掛在背後的衣架上。洗手間裡點著香氛,味道淡雅清香。
她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換上秦語嵐的旗袍。
單拿在手上不覺得,穿上後向晚才發現,這旗袍是高開叉的款式。
顏色是素淨淡雅的珍珠白,領口處延伸至胸前有幾顆精致的盤扣。
向晚是屬於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型,看著身材削薄,實則該有的一點兒不少。
秦語嵐比她瘦些,胸圍也窄些。她的衣服穿在向晚身上,莫名就多了幾分道不明的風情。
飽滿的上圍,纖細的腰身,還有高開叉下那雙若隱若現細長筆直的腿。
向晚扣上盤扣,緊致的包裹感讓她忍不住深吸口氣。想著就忍一時,活動結束就立馬脫了。
她換上高跟鞋,沒多想拉開洗手間的門。
彎腰調試鞋跟,也沒抬眸,隻感覺到門口有道人影,就靠在牆邊。
向晚想也沒想便開口:“學姐你看下我穿的對嗎,好像有點小了。”
說完她直起身,抬頭一看,驀地頓住。
眼前哪裡還有秦語嵐的身影。
陳景堯正攏火點煙,在見到向晚的那一刻,他指尖輕顫下。打火機啪嗒一聲,煙火錯位,沒點著,倒像是擦槍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