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節分明的手握住林峻豪的手腕,沒怎麼用力,對方卻是忍不住叫了兩聲。
林峻豪抬頭,猝不及防對上他冷峻的目光。
他錯愕,“堯哥?”
陳景堯居高臨下睇他一眼,“都成年人,體麵點。”
林峻豪後知後覺品出點味來。
這地兒她沒帶向晚來過,也不在她社交圈子範圍內,怎麼就會那麼巧給撞上了。
還有,他們什麼時候背著他走這麼近了?
冷靜下來細想,竟不自覺起了陣冷汗。
“你們背著我做了什麼?”
陳景堯輕哂,“她沒你想的那麼不堪,彆以己度人。”
林峻豪哪裡還信。
他吼了聲,“她是我女朋友!”
“已經不是了。”
陳景堯不動聲色睨了眼站他旁邊不敢出聲的蔣靈,又緩緩挪開視線。
圈子裡都在傳,林公子這是找了個第二替身帶在身邊。
以至於更浮浪的話他也聽過。有人私下調侃林峻豪在床上會不會把人認錯,亦或是會不會喊錯名字。
玩笑話無人當真,笑一陣便過了,可陳景堯卻覺得,多少有點兒言過其實了。
哪兒像了。
*
向晚一口氣跑到胡同口。
這兒離地鐵站不遠,她緩步走在街頭。街邊商鋪大多已經打烊,整條街行人不多,來去匆匆,無人在意她這點小狼狽。
陳景堯的車就這麼跟在她身後。
司機怠速前進,沒聽他喊停。直到拐到十字路口他才回頭問:“陳總,要請向小姐上車嗎?”
“不用。”陳景堯閉目道,“跟著她,看她進地鐵站就行。”
司機應一聲。
但他還是有些不懂,陳景堯既然對向晚有心思,那麼費勁做什麼,直接把人請上車,完好無損地送回去得了,何必那麼迂回。
一點兒不像他的風格。
那是陳景堯知道現在跟上去討不著好,索性給她時間自己想明白。
他沒那點強迫人的愛好,多沒意思。
向晚坐地鐵到家已經十一點,洗漱完躺床上,身上的酒意才全都散了。
深更半夜的空寂令她更加清醒。半刻鐘後她從床上直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大學時和林峻豪在一塊兒時他沒少送東西給她。名牌包、首飾,或是鞋。還有一些情侶款的衣服。
有些東西價格昂貴,她甚至都沒拆封。
現在這些東西儘數被她裝進紙箱,闔上蓋子的那一刻向晚仿佛也同時在跟這段感情告彆。
卻沒想到連結局都是這般不體麵。
校園時的愛情有多純粹,如今就有多麼不堪一擊。林峻豪那年信誓旦旦追了她一年,向晚以為他和彆人不一樣。
他們那個圈子的人,換女人的速度比什麼都快,沒有誰像他那樣雷打不動,兩三年都帶同一張臉的。
那些局上沒人真敢拿她打趣,都是基於林峻豪的態度。
可人都是經不住試探的。
今天能是蔣靈,明天就會是彆人。是誰都沒區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翌日周末不用早起,向晚還是很早就醒了。
昨天酒後吹了風,她一晚上沒睡安穩,翻來覆去難受的很。
早上起來一量體溫,果然發燒了。
從藥箱裡拿了顆感冒藥吞下,又躺回到床上。一睡就到下午三點。
她後來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打電話來的是她弟弟向陽。
向晚懶得接。但凡是向陽的電話,就準沒好事。
手機嗡嗡響了一陣停下,就在她以為就此消停時,沒想到又震起來。
向晚接起來,“向陽你有完沒完。”
“晚晚,是我。”方秀英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媽,有事嗎?”向晚嗓子有點乾,說話聲音輕。
方秀英直截了當問:“小豪說你又跟他鬨脾氣了?”
“你們又找他了?”
“這回不是我們找他,是他找的我們。他說你要跟他分手?”
向晚說:“不是要,是已經分手了。”
電話應該開的是免提。
她這話說完,就聽見向國忠在一旁罵罵咧咧,罵她腦子進水了,放著這麼好的女婿不要,還敢提分手。
“是他出軌。”她補充。
那頭愣是安靜幾秒。
而後是向國忠呔了一聲,罵她沒用,連個男人都看不住。
方秀英到底有些舍不得女兒,走到陽台上。陽台門一關,向國忠的聲音被阻住。
“晚晚啊,媽媽知道這事兒是小豪不對,他也跟媽媽說了,就是一時酒後亂性惹的禍。你說你跟小豪分手了,上哪兒再找條件這麼好的……”
“媽,我現在是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嗎?”
林峻豪這步棋走的,更令她看不起了。
他明知道她原生家庭是什麼樣,也知道這事兒一旦捅到向國忠那,自己哪還有安生日子過。
他是故意給她施壓,逼她服軟。還讓她真咽下這口蒼蠅。
當初家裡知道她和林峻豪在一起,就是拿他當向陽的長期飯票的。
他們還幻想著某一天,她幫向陽也在京市搞一套房子。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向晚那麼反感,但凡牽扯到她家裡,就事事要同林峻豪算清楚的原因。
方秀英頓了頓,“你再好好考慮考慮,之前問小豪借的錢又該怎麼辦?”
“我已經還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不用你們操心。”
都會還的。
遲早會的。
說完她掛斷電話,不想再理會他們的“好言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