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再怎麼緊張刺激,第二天還是得上學的。
第二天早上歲芒來得還比較早,大老遠的就聽見她們教室裡熱熱鬨鬨的,不知道在吵些什麼。
整棟樓就她們班最吵。
歲芒這麼想著,進了教室。
剛一進門,教室裡的吵鬨聲忽然停了一瞬,下一秒就響起周樹莓高興的呼聲:“哎呦!來了!”
“芒姐!!”有人喊歲芒,“聽說昨兒個你英雄救美了!”
歲芒撓頭:“啊?不是,我也沒有……”
“可厲害了。”周樹莓說,“我們幾個在上邊兒都不敢說啥,她就下去了。然後——”
周樹莓說到這裡頓了下,突然看向門口:“真巧啊左越也來了!!”
“然後左越就衝上去了!”他停頓完繼續說起來,還邊說邊手舞足蹈,“他一把握住那個小混混的膀子,眉宇之間都是霸氣,我們都被他征服了!真男人說上就上——”
周樹莓真的很喜歡這種說書的氣氛,尤其是有一群聽眾的這種。
上課的時候有一個人聽,他都能講得熱火朝天。
要不然也不會被丟到講台旁邊去。
這會兒一群人聽著,他更是原地開了個專場。
有同學捧場:“那歲芒不是比真男人還真男人。”
“是啊。她是這個唄!”周樹莓講得非常起勁,豎起一個大拇指,“男人中的男人,她是歲爺!”
歲芒:?
歲芒不服:“我是女的。”
刀子精也是有性彆尊嚴的!
周樹莓馬上承認錯誤,瞬間改口:“歲奶奶!”
同學們一陣哄笑。
“你們沒有真的和人家打起來吧?”有個小姑娘擔心,“歲歲下次也要注意安全呀,不要這麼莽撞……”
“謝謝你呀。”歲芒衝她眨眨眼,“我也有考慮到啦,他們打不過我的,放心。”
周樹莓講嗨了,捧哏張口就來:“是啊,誰敢惹咱歲奶奶,那就是太歲頭上動土啊!”
周圍還有同學繼續捧。
“喲嗬。”
“您說的是。”
“是不錯。”
教室裡氣氛異常火熱。
左越昨天被一群兄弟護得莫名其妙,回家以後一邊啃奶酪包一邊仔細想了想。
對他來說,這些人都還小著呢。
小孩子不都這樣麼?愛恨純粹,黑白分明。
壞的那些都壞到骨子裡,好的那些就恨不得自己去當超級英雄保衛世界。
於是今天,再撞上同學們的熱情,他就理解了很多。
也不跟大家多鬨騰,就是有人來跟他聊天時簡單點點頭,偶爾笑一下,勉強和大家建立一丟丟社交關係。
有人不喜歡他,但還有不少同學覺得他好酷。
駱芹和丁雯靜來得晚,她們進來的時候老師已經到了,正站在講台前麵罵周樹莓。
周樹莓講得很開心,被罵了也不惱,笑嘻嘻地認錯。
“彆給我嬉皮笑臉的!”這皮孩子又很討喜,語文成績也不錯,語文老師罵他的時候都忍不住想笑,“給我到前麵來領讀。”
老師的訓話告一段落,駱芹和丁雯靜才趁機溜進去。
雖然她倆來得晚,但也並不妨礙她們在早讀期間聽說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倆小姑娘也聽得一愣一愣的。
資深讀者丁雯靜,瞬間腦補完成了整段劇情。
她覺得自己的座位後邊兒都在冒粉紅泡泡。
——事實上,確實沒有什麼粉紅泡泡。
但是有粉紅奶糖。
歲芒昨天把奶糖分給左越以後,回家數了數,就覺得奶糖實在太少了,乾脆又做了一次。
她做奶糖花的時間有點長,最後想了想還是決定一次性多做一些,而且還要做不同口味的。
除了原味,還有芒果和白桃兩種味道的。
白桃是粉色的,躺在糖紙中間,可可愛愛的像個小團子。
“我今天早晨做了酒釀。”歲芒把糖果塞給丁雯靜和駱芹時說,“下午來我家玩,可以嘗嘗我做的酒釀圓子哦。”
她聲音不大,但周圍的人都能聽得見。
坐在斜前方的錢梓平也轉頭過來,很感興趣地問:“我們能加入嗎?”
他身邊的蔣堯翹著腿,也偏頭看過來。
“你算了吧。”駱芹連忙道,“我們小姑娘聚會你瞎湊什麼熱鬨啊,你也想來做甜品嗎?”
錢梓平哽住:“那……那就算了吧。”
正準備說話的左越:“…………”
歲芒給幾個好朋友塞了糖,又偷偷往他抽屜裡塞了一把,看上去還挺高興:“嘗嘗嗎?”
不同口味的奶糖呢。
很難做的。
左越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她。
……她確實是跟彆人不同。
他此刻相信少年人純粹,卻又覺得她比身邊的人都要更加純粹。就好像彆人隻是向往光明——而她本身即是光明。
……一個未成年小姑娘罷了。
他可沒有那種癖好。
也不至於重活了一次還栽在這種小女孩手裡,前程不想想釵裙。
於是,在歲芒期待反饋的目光中……
左越一隻手捧著語文書,另一隻手伸進抽屜裡摸出塊奶糖。
單手扯開糖紙,麵無表情地塞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