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美男睫毛輕閃, 抿唇望著歲芒,眉宇間竟生出了幾分委屈。
“……這裡是哪裡?”他問,“你是誰?”
歲芒還端著菜,她顧不上彆的, 第一個先把菜都放回桌子上去。
這要是換成彆人, 看見自家客廳突然出現一個□□的美男——那尖叫聲可能已經掀翻屋頂了。
歲芒倒是冷靜得很, 手裡的菜放下以後才抬頭看著那人反問道:“這裡是我家。你是誰?”
“……我不知道。”
他看著歲芒, 金色的豎瞳忽然開始變化,逐漸變成了淺棕色的、更像是普通人類的眼睛。
如果說剛剛他的身上還帶著一些讓人畏懼的攻擊性, 那麼此時此刻,他就像個剛被人從水裡撈上來的純良青年,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溫和好欺負的氣息。
還帶著點若有若無的厭世感。
仿佛滿臉都寫著:毀滅吧, 累了。
“你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嗎?”歲芒又看他一眼, “……那你知道,你應該把衣服穿上嗎?”
“……”
長發美男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又抬頭看了看歲芒。
歲芒穿著純白色的長T,長度一直到大腿下麵, 裡麵穿了短褲, 外麵係著一件粉色的圍裙。
長發美男望著她眨了眨眼睛, 隨後在自己的胸口拍了拍。
他的身上突然就多出了一件白色的長T,簡直就是歲芒那個的同款放大版本。
濕漉漉的長發還披在身上, 把純白色的衣服也沾濕了, 隱隱約約透出底下的皮膚。
……某種意義上來說,好像比不穿還要糟糕。
歲芒:“……你裡麵穿了嗎?”
美男似乎本來是要露出得意的表情的,因為歲芒這話得意的表情剛出來一半就卡住了, 隻能迷茫地望著歲芒。
歲芒把衣擺掀起來一點, 給他看自己裡麵的短褲:“褲子, 要穿褲子的,還有內褲。對了……你知道什麼叫內褲嗎?”
美男“哦”了一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輕輕拍了拍自己長T的衣擺。
拍完以後,他也學著歲芒的動作,把衣擺扯起來,給她看自己剛變出來的褲子。
隻是他扯衣服的動作實在是有點大,露出來一大塊腹肌。
那動作根本不像是展示褲子,反而更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好身材。
歲芒:“有內褲嗎?”
美男:“……………………”
美男麵無表情且默不作聲地放下了自己的衣擺,整張臉都漲紅了,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好像還是很有自尊心嘛。
……而且他突然臉紅的樣子,還有點點像左越呢。
歲芒開始覺得他可愛了。
“餓不餓?”歲芒問他,“我正要吃飯,一起嗎?”
美男邁步朝她走來。
歲芒對於自己的堅硬程度很有信心。即便在這個有著各類奇怪種族、和各種妖術靈法加魔法的世界裡,她也屬於武力值頂層的那一撥。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完全不虛,抬頭看著迎麵朝自己走來的男人。
美男在她麵前兩步遠的地方停下,然後突然低頭——湊到她的耳邊。
這下歲芒反而吃了一驚,她下意識想要躲開,卻被這人握住了手腕。對方看上去分外無害,力氣卻大得嚇人,她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掙脫開來。
美男偏過頭,在她的頸側嗅了嗅。
幾乎就在同時,無法掙脫的歲芒也本能地做出了更激烈的抵抗——她的手臂從手腕處探出一道利刃,擦著他的手指刺了出去!
美男鬆開手後退兩步,看著自己的手指,柔弱又無辜地望著她。
歲芒:“……”
所以他突然過來,隻是嗅一嗅味道……?
這男人顯然不是什麼人類。
首先,人類的力氣根本不可能比她的還大,身體素質決定如此。然後……人類之間也不會這樣嗅味道來確認對方的存在吧。
歲芒這個時候才認識到這裡和地球的差距。
人類或許會覺得這個動作太唐突了。
但動物和妖獸之類的根本沒有這種意識,這可能隻是他們打招呼,或者認識對方的一種方式,就像人類初次見麵的自我介紹和握手。
“……不、不好意思啊。”歲芒摸摸腦袋,“我是澎星來的,不習慣這個。”
美男捏住自己的手。
他的食指和中指都被劃傷了,血順著傷口滲出來,凝成一顆血珠。
是海藍色的。
“海藍色的血……”歲芒思索片刻,“你是鮫人嗎?”
在這個世界,鮫人是和“澎星人”,也就是地球上的人類最為接近的種族,唯一的不同隻是他們都生活在海裡。
對於人類來說會刺激傷口的海水,對於他們來說,則是最好的療傷劑。
“不知道。”美男抬起手,乖乖地用舌尖卷走血珠,沒有一點生氣的跡象,“鮫人是誰?”
歲芒:“是一個種族……”
“可能吧。”他好像不敢更靠近歲芒,隻是動了動鼻尖,低聲道,“你好特彆。”
歲芒:“……”
對於他們來說,她這一把刀,確實挺特彆的。
如果他能嗅出她的真實身份的話。
她還沒說什麼,就看見對方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純白的長T裡麵突然發出一陣明亮的白光,當中隱約泛著些金色。
他的手就在亮光的中心按了按,隨後抓住了什麼似的握緊,最後竟是從胸口的光裡拿了個東西出來。
歲芒:?
“這是,我的信物……?”他抬頭茫然地看著歲芒,“信物是什麼?”
歲芒撓頭:“啊,就是可以作為某種憑證的東西吧……你明明不記得了,但是卻知道它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