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芒回到家以後,仍然沒有再看見明霄。
她回到自己浴室裡，猛然發現之前還隻比手指粗一些小龍崽已經不知不覺長得很大了。現在看過去，歲芒估摸著能有壯漢手腕粗細。
它身子還在浴缸裡搖曳,腦袋趴在浴缸邊上,好像是在閉目養神。
歲芒過去摸了摸他還毛絨絨腦袋,感覺就像是在摸一隻可愛小狗。
他在被歲芒撫摸時候才睜開眼,金色豎瞳盯著歲芒。也不知道為什麼，歲芒感覺自己好像在他目光裡看見了一絲疲倦。
她又揉了揉龍崽腦袋,溫聲說：“龍崽乖乖，餓不餓？”
龍崽默默地看著她,沒有什麼反應。
果然還是不能溝通嗎？
歲芒回到廚房，去冰箱找了塊之前處理好水牛肉出來,開火做了個燉牛肉。
龍崽趴在浴缸邊上休息。
歲芒把牛肉燉上,轉頭又去浴室，給浴缸“換”了一層新結界,同時嘀咕道：“也不知道是吃結界長這麼大，還是吃牛肉長大……感覺肉吃得也不是很多嘛……”
牛肉還要燉兩個小時左右,趁著燉牛肉時間，歲芒又去了一趟鯰魚精店裡。
白重明已經把她做肉餡和肉餅都帶去了,店裡現在忙得飛起，彆廚師雖然不懂歲芒料理是怎麼做出來,但基礎烹飪方式還是比彆普通原住民強很多，都在手忙腳亂地加工著歲芒準備好食材。
歲芒環視了一圈,發現在這裡吃飯客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笑容,就連外麵排隊人也是滿臉興奮,就差把迫不及待四個字寫在臉上。
店裡服務生又多了三四個,涼啟也輕鬆了不少,看見歲芒過來，他高興地對著歲芒揮揮手：“歲芒師傅，您來啦。”
鯰魚精店長今天不在。
涼啟身邊鮫人笑著用肩膀撞了下涼啟，低聲說：“快去，咱們支持你。”
另一個魚人迅速從涼啟手裡把他端著托盤拿走，也跟著說：“去吧去吧。”
歲芒笑著走過去：“晚上好。你們在說什麼呢？”
“那個，就是……”涼啟被身後人推到了歲芒麵前，隻好支支吾吾開口，“想問問您吃晚餐了嗎……”
“還沒。”歲芒說，“我家裡燉著牛肉呢，來看一圈就回去吃飯啦。你們這裡沒什麼問題吧？”
“沒，沒有。”涼啟說得磕磕絆絆。
身後又有人擠了他一下，他就像個被突然按到開關電動玩具，猛地開口：“那個！”
歲芒：“嗯？”
“那個，就是那個……”他漲紅了臉，“我能和您一起吃晚餐嗎？”
“啊，可以啊。”歲芒拍拍他胳膊，“你怎麼了，突然這麼見外……”
涼啟看向另一邊，不太好意思地用食指撓了撓臉：“大概是下定決心了某些事情……”
“那你待會兒下班了就去我那邊吧。”歲芒道，“剛好牛肉還要燉一兩個小時。”
“啊，好。”涼啟臉粉□□白，聲音很輕，“歲芒師傅路上小心。”
歲芒擺了擺手，從店裡出去了。
她打算在街上再繞上一圈。
如果龍雲朵沒說錯，那麼精靈王一定是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氣息”，從而想辦法通過她找到龍雲朵。
現在劇情已經和歲芒知道偏移太多了，按照目前這個進程發展下去，精靈王也有可能這輩子都找不到龍雲朵……那她就再也無法離開這個世界了。
離開啊……
歲芒腦海裡忽然浮現了明霄臉。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口袋，從口袋夾層裡，摸出來那塊玉。
溫潤柔和……就代表傷痕累累嗎？
歲芒食指在這塊玉邊緣蹭了蹭，聲音減弱，輕聲嘀咕道：“我要是走了，他怎麼辦呀……還有其他人知道，另一個明霄存在嗎？”
大概是沒有。
那個沒有記憶明霄，好像也就隻認識她一個人。
歲芒收起玉，急匆匆地回了家。
她在進入電梯以後，眼前忽然冒出了一根無比熟悉進度條！
進度條剛剛進行到一半，下麵標注著“50%”這樣字眼，在她眼前閃現以後就默默地縮小到右下角去。
歲芒不注意它時候，它就會從眼前消失。
如果刻意想要去看，它又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50%……沒記錯話，之前是80%才出來耶。
那她可以提前使用翻頁功能了嗎？
歲芒想起先前那個世界，翻頁功能好像是對左越沒有效果。換到這個世界來……沒準對很多人都沒有效果。
例如唯一真龍，龍雲朵。或者是精靈王，洛科。
歲芒想到這裡時已經推開了家門。
她忽然看見了非常眼熟一幕——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人，目光沉沉地望著她。
……呃，可能對方也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龍。
歲芒笑著看向明霄：“你回來啦？剛好我在燉牛肉，一起吃嗎？”
“海深送你回來？”明霄答非所問道。
歲芒點點頭，又說：“雲朵姐姐告訴我了，說你也是隻龍……抱歉呀，之前一直以為你是海蛇呢。”
明霄聽見這話整隻龍都傻眼了，差點兒一不小心說個什麼臟話出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歲芒：“你一直覺得朕是海蛇？不對——”
明霄忽然又意識到另一件事：“你叫她雲朵姐姐？？”
歲芒：“……是有什麼問題嗎？”
明霄扶額，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雖然他並不想承認，但按理說他確實是從龍雲朵孕育龍蛋裡誕生……某種程度上來說，龍雲朵是他母親，那個礙眼精靈是他父親。
歲芒怎麼能叫她姐姐呢？
“你知道她活了多久麼？”明霄冷著臉，嚴肅地開口，“你應當喚她阿姨。”
歲芒：“…………誰會對著漂亮姐姐喊阿姨呢？”
明霄：“……”
算了。
不是什麼大事。
明霄從懷裡摸出一塊隻比指甲蓋大一點點、鐵片似東西，放在麵前茶幾上，抬頭看著歲芒：“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歲芒一看是塊金屬，便自信地點點頭：“應該知道。”
然後拿起了那塊似乎有些生鏽鐵片。
鐵片一到她手裡，忽然散發出一道道刺目光。原本好像被腐蝕地方也開始逐漸褪去，整個鐵片變得煥然一新。
客廳裡沉靜了兩秒，緊接著，嶄新鐵片融入了歲芒身體，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手裡空空歲芒：“……”
明霄：“……”
“……我，咳、我也不是故意啊。”歲芒摸摸自己手心，“那個好像是我身體一部分。”
她沒有瞞著明霄，畢竟這個明霄擁有全部記憶，而她也在“另一個明霄”麵前變出好多次刀刃。
好像把他劃傷都有好幾次了。
想到這裡歲芒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移話題同時，順帶問了一下自己很在意問題：“你是從哪裡找到呀？”
“‘孑崇’一個分部。”明霄捏了捏眉心，露出一點疲憊神色，“他們研究古代奇物，包括龍，和這塊鐵片。”
歲芒：“……”
這才不是什麼鐵片……
她忽然理解了明霄總被她說是“海蛇”是什麼心情。
“朕把那個分部翻遍了，沒看到關於這個記錄。”明霄輕笑了一聲，“隻是覺得很熟悉，就帶回來給你了。”
歲芒乖巧道謝：“謝謝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