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感受到他的視線,敏銳地抬頭注視回來,四目相對間,一劍霜寒索性直接邁步朝燕錦走過去。
“早。”一劍霜寒先打了個招呼。
燕錦揚眉看過去,隨後見工會駐地中日晷的投影偏離,此刻已經是早上十點半,無論是對雞鳴而起的燕錦來說,還是對往往八九點就上線的一劍霜寒來說,這個時間都絕對不算早。
所以,這是有事要說,提前找個話題了。
青年沐浴在日光下的眉眼雖然疏淡,但又多了兩分暖意與隨性,跟初見時一絲不苟戴上笑麵的那個他對比起來,似乎真實了很多。
“早。”燕錦也這麼回他,然後歪歪頭,從眼神中透露出“有話就說”的意思。
看分明這一點後,一劍霜寒啞然失笑,在不涉及某些秘密的前提下,燕錦對他的態度是越來越隨性,也越來越懶得裝作敷衍了。
說實話,很真實,他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想了想,一劍霜寒還是選擇從側麵入手,他觀察著燕錦的每一分表情變化,自己倒是麵不改色:“剛剛有個叫霍凜的人找上我,說讓你下午給他回個信。”
霍凜是誰?當然是一劍霜寒他爹的大名,他說這話不為其他,就是為了炸一炸燕錦。
燕錦哪裡看不出他是在試探自己,但一劍霜寒好像搞錯了方向,他確實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霍凜是誰。
說假話尚且能夠麵不改色,說真話燕錦就更不心虛了,他哼笑一聲,隨意摘葉吹了出去,道:“我不認識什麼霍凜,想來是你遇到騙子了。”
燕錦甚至還假裝體貼道:“旁人說什麼話你都信,小心被人騙光身家。”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劍霜寒的注意力就沒離開過燕錦的表情,但很遺憾,無論他再怎麼觀察,也無法看出青年有絲毫撒謊的痕跡。
這一次,他好像確實沒撒謊……
一劍霜寒微微怔了一下,迎麵就撞上燕錦朝他微微一笑。
被這小子明裡暗裡試探了多少次,燕錦就是脾氣再好,這會兒也該有些火氣了,他不等一劍霜寒再開口,直接主動提問,反客為主。
燕錦:“說起來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我自認你我二人已經算得上是朋友,但直到剛剛我細想了一番,才發現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其他倒是一概不知。”
燕錦伸手將耳邊的碎發撩開,說的話又直白,又好似暗著陰陽怪氣,但臉上笑容比誰都更漂亮:“我說,在探問彆人的事情之前,至少也要交換同等的信息吧?”
NPC就是遊戲裡的虛擬數據,沒有誰會真的跟NPPC不會理解玩家的身份與經曆,因此沒有玩家會告訴NPC自己是誰,在這裡,他們隻是玩家。
一劍霜寒忽然陷入了沉默,燕錦雙手環臂,含著笑看向他,眼睛裡的情緒卻很淡漠。
他可以不是玩家,但必須是NPC,至少現在還必須是NPPC始終是這些玩家同類的造物,是他們可控的一個因素。
而異世界破碎虛空而來的劍修,對他們來說,隻能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好了,”燕錦揮揮手,像是沒看到一劍霜寒的沉默,隨意道:“小鯉他們過來了,你……”
但話未說完,卻見一劍霜寒忽然抬頭,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正色。
一劍霜寒:“我叫霍無疾。”
燕錦抬眼看去:“?”
一劍霜寒道:“我本叫霍無疾,虛歲二十八,家裡勉強算是書香門第,長輩有的在做醫生,也有的在做研究,還有長輩跟音樂打交道。”
“至於我……”一劍霜寒頓了頓:“這些我都做過,但都沒做長久,現在勉強也算在做研究。”
“我擅長的東西也有很多,如果你想了解,我可以都一一說給你聽。”
一劍霜寒看著燕錦,眼神深邃無比,無論如何看去,都隻能看到其中的萬分坦然與真誠。
他一開口的時候,燕錦以為一劍霜寒準備將計就計,再對他進行試探,但看到對方的神色之後,他又將這懷疑散了分。
氣氛沉默了一瞬,燕錦環臂忍不住捏了捏指腹,現在的事態好像有一絲脫離他掌控的嫌疑。
最後他才緩緩道:“燕錦,虛歲一百五十一,無父無母孑然一身,我是個劍修。”
小鯉和見手青剛走過來,就聽到他倆在互報家門,一時間有些茫然。
小鯉悄悄問:“他們這是在乾什麼?”
見手青表情很鄭重:“……不是很懂他們的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