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2 / 2)

正是夏家夫人,陶承宣的舅母,接著,陶承宣的舅舅夏老爺,和他的表哥夏少爺也走了進來,三人一起在陶承宣榻前抱頭痛哭。

“我的外甥/表哥,你死得好慘啊!”

“住口!”陶姑父心裡怒火直燒,“承宣可還沒死呢!”

夏夫人用手帕抹了抹眼睛,哭道:“都成這樣了,跟死了有什麼區彆啊!”又嚎道:“瞧我可憐的外甥啊,都被他惡毒的繼母給害成什麼樣子了啊!”

夏老爺也站了起來,指著林姑姑的鼻子罵道:“都是你這毒婦,覬覦陶府的財產,才設法把我的好外甥害成這樣!”

林姑姑簡直要被這家人氣笑了:“我害的?你怎麼不摸摸自己的良心,難道是我總把承宣往勾欄裡引嗎?明明就是你的好兒子!我知道這事後就告訴了景龍,讓他管製承宣,你倒好,又慫恿承宣來鬨,說我故意離間他們父子感情!我看,是你們怕景龍不讓承宣出門,就沒人幫你們付那些勾欄宴席的錢了吧!”

她又冷笑道:“說我覬覦陶府的財產,哼,我看真正覬覦陶府財產的人,分明就是你們吧!”

夏老爺像是被說中了心思,惱羞成怒:“你胡說八道!”

雍朝法定繼承方式,分成身份繼承和財產繼承兩種,身份繼承就是宗祧繼承,繼承的是祭祀的權力,還有官爵,皆由嫡長子所繼承;而財產繼承則采取諸子均分法,所有兒子均分財產,甚至女兒也有繼承的權力,隻是份額比兒子少一些,當然,如果有遺囑,則遺囑優先。

對於陶府這樣無官無爵的家族來說,最重要的自然是財產繼承了。

林姑姑至今還記得,當夏夫人得知她懷孕時,曾對著她的肚子,露出陰狠的表情,雖然很快就掩飾過去了,但那個眼神,始終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裡,自此,每次夏家的人來陶府,她都不敢放鬆警惕,總是要叫下人牢牢看著他們。

也許是因為這樣,他們始終都沒有動作。

直到她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夏府的人送了陶承宣一隻大白

狗,陶承宣很喜歡。她當時總覺得夏府的人做什麼事情都不懷好意,吵著鬨著讓陶景龍把狗送走,若陶承宣實在喜歡,那就養在彆處。陶景龍自然由著她,後來不知怎麼,那狗不見了,陶承宣自此對她更加厭惡。

林姑姑收回思緒,不管怎樣,她都對夏府的人沒好感,常年來找陶承宣打秋風,不事生產就算了,還總是挑事情,每次陶承宣回夏府一趟,回來就對她冷嘲熱諷,她自然也要嘲回去,關係更加緊張。

“你少血口噴人了!”夏夫人站在夏老爺身邊罵道,“殺千刀的毒婦,害了我外甥不說,還想把臟水潑到我家老爺身上!”

“就是!”夏少爺也在一旁應和自己母親的話。

“夠了!”陶姑父怒道,他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答應了母親,為了八字相合,跟這戶人家結了親。

聽到夏家人對姑姑的指責,林蘇不免皺眉,上前一步衝陶姑父道:“姑父,大夫說表哥要靜養,如有什麼話,還是去外麵說吧。”

“道安說的是,”林姑姑懶得搭理夏家人,說道,“大夫說承宣要靜養,你們吵吵鬨鬨的成何體統,要吵就去外麵吵去!”

陶姑父把夏府的人攆去了外麵,堂廳裡,陶姑父坐在主位,林姑姑坐在旁邊,作為林姑姑僅存的娘家人,林蘇自然也要在姑姑身邊給她撐腰,夏家三口人坐在下方。

“直說吧,你們想要什麼?”陶姑父寒聲道。

夏夫人的眼珠轉了轉,抹了抹眼睛哭訴道:“我們哪裡是來要什麼的,我們是來為我們的好外甥訴苦的……”

“好,”陶姑父冷笑道,“既然如此,苦也訴完了,你們也可以走了。”

夏老爺急了,忙道:“妹夫,你可不能這樣啊!承宣還躺在床上,你怎麼能就這樣趕我們走呢!”

陶姑父微微笑了下:“怎麼,你們還想留下來照顧承宣嗎?這也可以,承宣若是醒來知道你們如此在意他,一定會很感動的。剛好承宣的院子裡還空著不少房間,不如這樣,你們先在院子裡住下,照顧承宣,承宣什麼時候醒來,你們就什麼時候離開,如何?”

夏少爺聽到這話就慌了,誰不知道陶承宣快不成了?他可不想照顧一個死人,多

晦氣啊!而且陶承宣要是一直不死,他豈不是要一直照顧下去。

但夏少爺卻不敢說話,隻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父母。

夏老爺聽到這話臉也僵了,磕磕絆絆道:“這倒也不必……”

夏夫人頓時瞪了他一眼,不爭氣的東西,要是照顧一個死人能多拿些錢,有什麼好不樂意的!何況陶承宣還沒死呢,若是能趁他醒來的時候多關心下他,說不得陶承宣一個感動,就去陶景龍那說好話,多分他們些銀子。

隻是見夏少爺眼巴巴的樣子,夏夫人歎了口氣,罷了罷了,終究照顧一個快死的人也太晦氣了。

她的麵上卻越發悲苦:“我的好妹妹啊,就留下了這麼一個兒子……”說著,又“嗚嗚”哭了起來。

陶姑父冷淡道:“五千兩,怎麼樣?”

夏夫人心裡唾了口,五千兩,打發叫花子呢!陶承宣給他們每年的用度也有三千兩了。

麵上她卻哭得更厲害了:“我可憐的妹妹啊,生了兒子就去了,留給後來的磋磨啊……”說到激動處,還用拳頭敲打地麵。

“那你們要多少?”陶姑父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若是不要銀子,人你們也看過了,那就走吧。”

夏老爺和夏少爺看著夏夫人,夏夫人哭道:“不是我們想要銀子啊,是妹妹去得早,我們苦啊……”

“多少?”陶姑父已經不耐煩了。

夏夫人拿出手帕抹了抹眼角,伸出雙手做了個手勢:“十萬兩。”見陶姑父有些不悅,她又哭嚎道:“我可憐的妹妹,我可憐的外甥,我要讓整個府城的人都知道,你們被人害成這樣啊!”

聞言,陶姑父卻笑了:“好,十萬兩就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