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叫她“夏姑娘”是出於禮節,但他的這一聲“夏姑娘”喊的夏青梨渾身難受,總覺得這位反派先生沒憋好屁。
她依舊麵不改色:“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謝霜蕪盯著她笑了,沒再說話了。
夏青梨鬆了口氣,差點因過度緊張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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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天還沒亮,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封魔大陣終於修補完畢,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大反派跟燒焦的男主也一並被帶回了夏府。
陸蕭辭傷的重,唯有阮憐雪出手,或許他才有活命的機會。
至於謝霜蕪,夏青梨連夜把馬執事薅了過來,替他看病。
相信以馬執事的醫術,問題很大。
夏青梨在客房外麵坐著等。
這時,係統出現。
[係統:
宿主,作為綁定你的係統,我有責任提醒你,走捷徑是不可取的,可能會帶來滅頂之災。]
夏青梨清楚,係統說得走捷徑正是指她填的【正】【道】【魁】【首】這幾個字。
她不慌不忙地回應:“你都說是可能了,那就是還有機會不發生,況且,除了趁他失憶騙他,你有更好的辦法把反派拉上正道嗎?”
[係統:……]
“不說話就是沒有。”夏青梨說,“這不就得了。”
係統沒再吭聲了。
半小時後,馬執事會診結束,低著頭慢悠悠地走出來。
即便知道謝霜蕪肯定問題不大,夏青梨還是佯裝擔心地詢問:“怎麼樣,馬執事,謝霜……謝公子他沒事吧?”
“難說。”馬執事眉頭緊鎖不說,還一直搖頭,“外傷好治,但謝公子脈象極其雜亂,繞是屬下行醫三十多年也沒見過,估計難救。”
笑死。
果然不管什麼人,到了馬執事手裡都活不了。
對自己能力深感不足的馬執事抱拳,“屬下無能,行醫這麼多年卻沒法救謝公子,請大小姐責罰。”
夏青梨:……
夏青梨:放心,你死了他都不會死。
這時,馬執事像是想起什麼,又說:“不過大小姐,您可以去問問阮姑娘,她醫術高明,說不定有辦法救謝公子。”
“……”夏青梨毫無痕跡地轉移話題:“我會考慮的,先不說這個了,依你之見,謝公子他還能活多久?”
執事思索片刻,伸出三根手指,“最多三月。”
“怎麼會這樣……”夏青梨極力裝出一副難過想哭的模樣,接著拍著馬執事的肩膀,道:“馬執事,謝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馬執事秒懂,“大小姐放心,謝公子的情況,屬下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一個字!”
說完,行個禮就退下了。
夏青梨心情大好,準備回去睡覺,結果轉身就看見謝霜蕪隨意地靠在門框上,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她,以一種近乎懷疑的口吻質問:“三個月?”
夏青梨沒說話。
她總不能說這是庸醫你彆信,這話一說,馬執事怕怕是見不到明早的太陽了。
謝霜蕪忽然無奈地歎氣:“真是可惜,看來這正道魁首,我隻能當三個月呀。”
夏青梨張口就來:“沒事,生命的意義不在於長短,就算隻有三個月,你也能在正道的路上發光發熱。”
謝霜蕪:“……”
夏青梨不想跟他在此事糾纏,隨便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晚安!”
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謝霜蕪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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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當空,一切歸於平靜。
今日一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夏青梨回到房間蓋好被子就躺下了。
好在她心大,很快就睡著了。
但是在另一邊的客房,謝霜蕪尚未入睡。
他靜靜地將右手手臂的紗布取下。
毫不意外,傷口已經愈合了。
想到夏青梨對他說過的話,笑了。
他究竟哪裡跟“正道”這幾個字沾邊了?
說謊話都不帶眨眼的。
不過不重要,不管是她,還是以前的記憶,都不重要。
此時,屋內燭光搖曳,一道黑影若影若現。
他伸出右手,隱匿在燭光之下的黑影似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所牽引,原本躲起來的身體被迅速被揪出,眨眼間,脖子已被謝霜蕪狠狠掐住。
謝霜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察覺它身上還殘留著符籙的咒力,便知他是從封魔大陣逃出來的小妖。
小妖將全身的力氣集結於雙手,抓住謝霜蕪的手指,用力地往外扳,換來的卻是對方不斷收縮的五指,接著,“哢嚓”一聲。
巨大的痛苦來襲,使得妖怪發出刺耳的哀嚎聲。
謝霜蕪嫌吵,封住他的五識。
就在謝霜蕪計劃擰下男人腦袋的前一秒,手指猛地一縮——
不行,不能在這裡動手。
這是她的房子,萬一弄臟,後續很麻煩。
他拖著小妖踩上窗戶,玄衣翻飛,踏過屋簷,來到半空之中。
從這裡可以看到整個鳳凰城的夜景。
他看了眼僅剩一口氣的小妖,徐徐伸手,擰下了他的腦袋。
甚至一絲咒術沒用,全靠蠻力。
謝霜蕪嫌麻煩,想著乾脆一把火燒了得了。
夏青梨就是在這時候被吵醒的。
她打著哈欠走出來,看見迎麵走來的謝霜蕪,一下子精神了,正要打招呼,發現不對勁,一抬頭,火居然在天上燒。
劈裡啪啦的。
夏青梨以為是幻覺,揉了揉眼睛,再次抬頭——
不僅是火,還發現了未燒完的屍體。
她驚得說不出話。
謝霜蕪已行至她跟前,一臉輕鬆地解釋:“哦,這個啊,是我給你炸的煙花。”
狗屁煙花。
那分明是妖怪的屍體,當她是瞎的嗎?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下一刻,盤踞上空的火焰燦爛又霸道地炸裂開來,真有幾分煙花的意味。
夏青梨:“……”
很好。
毀屍滅跡了。
夏青梨隻覺得腿軟。
謝霜蕪卻笑了,“夏姑娘,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