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經認識了這麼久,夏青梨依舊摸不透這魔頭到底在謀劃什麼。
自他學習符籙之術開始,便三天兩頭地找夏青梨,說是求教,歸根結底,就是在折磨人。
更折磨人的還有讀小X文。
都不用她去找他,每到晚上,謝霜蕪就自己過來了。
時間卡得死死的。
她恨不得學個影分身之術。
大概唯一的好處就是:由於一直在重複學過的知識,她的修為也因此精進了不少,意外榮獲豎起大拇指老師的“天才”稱號。
夏青梨卻隻能附和著苦笑。
這個天才誰愛當誰當吧!
特彆是出發捉妖的前一晚,謝霜蕪甚至還想壓榨她,夏青梨當場就不乾了。
是的,她罷工了,生產隊的驢也沒有她這麼乾的。
謝霜蕪思考片刻,居然同意了。
衣角翻飛,他準備離開了。
這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嘛。
夏青梨激動地脫口而出:“太好了,晚安,好夢。”
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謝霜蕪回過頭來瞥了她一眼,低淺的笑聲回蕩在無儘的夜色中,“晚安。”
身影隨之消失於黑夜。
夏青梨眨了眨眼。
她想到剛才謝霜蕪的剛才那句“晚安”,似乎是他第一次對她說出的“晚安”的回應。
給他讀書是很累,但好在經過她堅持不懈的努力,她覺得,謝霜蕪是變了,至少會聽人說話了。
明日就是商量好去除妖的日子,對於夏青梨來說,雖並無太多期待,但得準備準備。
她忙上忙下,打包好必需品,夜已經很深了,對麵謝霜蕪的屋子也已無亮光。
夏青梨彎腰吹了蠟燭,心滿意足地躺下。
剛閉眼隻覺有涼風從不停地下往上吹,她睜眼往下看,並無不妥,便又躺下,不出所料,冷風從腳底往臉上呼呼地吹。
太瘮人了。
她爬起來將門窗都關嚴實了才重新躺下。
四周靜悄悄的,什麼也聽不見,平常也是這樣,夏青梨沒多想,直接睡了。
在她睡著後不久,風聲又起。
鬼、妖、魔,應有儘有。
大約十來個,她這小小的房間都被擠滿了。
夏青梨並無感覺,隻翻了個身,接著睡覺。
幾個妖怪相視一看,有的迅速鑽進影子裡,有的如一縷輕煙般消失。
看似是他們離開了,可下一刻,屋子裡濃霧漸起,地麵居然呈現波浪式的上下起伏,似有將一切吞沒之勢。
不斷下沉的波浪式地麵最終把渾然不知發生什麼的夏青梨帶至一個從未見過的山野。
乳白色的霧氣愈發地濃,此時,能見度不超過一米,周圍連隻青蛙的叫聲都沒有,實在是過於安靜了。
夏青梨覺得有點冷,她極為緩慢地掀開眼皮,真被眼前之景給嚇到了。
跟前幾天差不多的陰森樹林,而且周圍都是妖怪,奇形怪狀的,恐怖至極,並且把她團團圍著,像是在欣賞一副傑作,耳邊嘰嘰喳喳的,像是他們在商量著如何分食她。
真是麻了。
她這是什麼吸妖體質啊?
夏青梨簡直淚奔,又迅速地閉上眼睛,不敢暴露她已醒的事實,至少剛才睡著的時候她還沒事,或者是這些妖怪在等她醒來,它們更喜歡在食物醒著的時候進食,撕咬食物,看他們清醒地痛苦,也是一大樂趣。
她打了個冷顫,考慮要不要拚死一搏。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劃破天際。
所有人,哦不,是非人的妖怪紛紛望向了聲音的源頭。
夏青梨筆直地躺在地上,準備趁它們都沒注意到自己的時候偷偷溜走躲起來再找到回去的辦法。
然後,一睜眼,就與一隻無臉妖怪對上了視線。
她差點叫出了聲,然後自己捂住了嘴巴。
幸好這是一隻無臉妖怪,夏青梨看向的時候,它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盯著,隻是單純地在嗅食物的香氣。
夏青梨害怕極了。
所有的妖怪都在望著同一個地方,似乎是有誰來了,它們像是接收到某個命令,開始緩步移動,連著無臉妖一起。
直到他們終於遠離,夏青梨終於有了可以逃跑的機會。
她躡手躡腳地爬起來,踩過一片枯枝落葉。
身後的戰鬥似乎還在繼續,夏青梨頭也不回地朝著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
不過幾秒,一隻妖怪被扔到了她的前麵,長得倒是不嚇人,就是身上的零部件似乎都對不上了。
夏青梨被迫刹車,回頭一看,無數隻妖怪在往她所在的位置飛奔而來,像極了巨人張牙舞爪地向著人類奔跑時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