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我們在調查的時候注意到,你們乘坐的悍馬沒有車鑰匙,你們是怎麼從案發現場到達那個地方的?”
莫晚楹隻交代了案發現場的事,覺得扔車鑰匙這件事對於案件沒什麼作用,遂沒提,不知對方為何會好奇這個。
她感覺史密斯的態度有點奇怪,難不成還懷疑是她把車鑰匙扔了?
她圖什麼呢?
但保持懷疑是警方的習慣,她雖有點不太舒服,但仍是理解,如實回答:“我想開著車帶他飛越斷橋,但被阻止了,他把車鑰匙從窗戶扔了出去。”
史密斯點了點頭,看不出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他表情詫異:“你的想法還挺冒險的,這件事,連我們的武警都不一定做得到。”
莫晚楹自嘲笑笑:“病急亂投醫,如果他沒有扔車鑰匙,或許你們趕過去時,隻能找到兩具屍體。”
“那周先生對於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讓你產生這麼冒險的念頭。”史密斯又問。
莫晚楹低頭想了想:“是的吧,我不知道,隻是那個時候,我隻能想到這麼一個辦法。”
*
周聿澤昏迷第七日,從國內來了一個律師團,在段沙的帶領下來到莫晚楹麵前,律師遞來一份頗有厚度的文件。
“莫小姐,雖然我們都在等周總醒來,但目前這個情況,這件事必須得告知您了。”段沙說話幾經猶豫,似乎他這個行為等於間接認同了周聿澤可能醒不過來。
莫晚楹翻開文件,訝異的神色一點一點浮現在她臉上。
周聿澤把他名下所有的財產,包括舟行集團持有的股份都給了她。文件立於兩年前的2月,第二稿修改於去年的10月,啟動條件是周聿澤死亡。
這是一份遺囑。
幾乎在這個瞬間,她就想通了為什麼警方對她的態度這麼古怪。
這簡直就是最完美的作案動機!
她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律師闡述的成立日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兩年前的2月,在漳州,莫晚楹當時對周聿澤的糾纏束手無策,瞎說了一句,什麼時候將家產給她。結果周聿澤第二天就要將她帶回京市過戶資產,在機場看見了蘇婉婉出事的新聞,莫晚楹過不去心裡這關,這件事不了了之。
沒想到,周聿澤不動聲色地做了這一切。
莫晚楹張了張嘴,不知該作何反應,但她注意到律師說的去年10月的第二次修改,她看向段沙:“他為什麼要修改?”
文件上的是最終稿,她疑惑周聿澤的第一稿是什麼樣的。
段沙的目光有些悲傷:“去年十月,周總的奶奶壽終正寢。”
原本留給奶奶的部分財產,因為這個變故,也儘數轉到了莫晚楹名下。
這個消息猶如當頭棒喝,莫晚楹怔了怔,不確定地問了句:“什麼?”
去年十月。
她的記憶倒了回去。
那個時候,《末日征程》已經開拍,她十月
見過他一次,就是紀若煙來劇組撒潑那次,那時候看他還一切如常,唯一覺得不太合情理的,是第二天沒在劇組看到他。
然後,他在她的世界裡消失了一年。
“奶奶是在夜裡走的,那天晚上下了暴雨,飛機晚點,周總滯留在機場,沒有趕上見奶奶的最後一麵。”段沙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一貫是一板一眼的性格,在這件事上無法克製地露出難過的表情。
眼淚緩緩蓄在了眼眶裡,莫晚楹低下頭,想起兩年前的春節,那位慈祥的奶奶熱情地將她留了下來,招呼她吃了一頓飯。
那麼可愛的奶奶,竟然沒有機會再見她一麵了。
“莫小姐,你知道周總那麼年輕,為什麼要立遺囑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段沙眼眶紅紅地看著她。
莫晚楹忽而不敢聽。
“周總酗了三年的酒……”段沙咬了咬牙,還是決定說了出來,“他的胃在一年多前就查出有問題,醫生說,有誘發癌症的風險……”
“彆說了。”莫晚楹忽而出聲打斷,“我知道了。”
她轉身朝重症病房的樓層走去。
正值白天,是允許探病的時間,她入了病房,坐在凳子上,看著安靜躺在床上渾身插滿各種儀器的男人。
他臉上沒什麼血色,閉著眼睛,連呼吸的幅度都小到讓人難以察覺,乍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一具精致的雕塑,俊美,卻沒有生命力。
“你是不想活了嗎?”莫晚楹的聲音帶著怒氣,將手中的文件啪得一聲甩在了床頭櫃上,“周聿澤,你要這麼上趕著投胎,就早點告訴我,我也不用為你掉這麼多眼淚!”
她越罵著,眼裡的淚掉得越凶,最後伏在他床邊哭了起來。
良久,腦袋上突然落下一個重量。
莫晚楹抬起一雙哭紅的眼睛,睫毛上掛著淚珠,眨了眨,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他臉色雖然憔悴,眼眸卻亮晶晶的。
周聿澤輕輕抿著蒼白的唇,輕笑,聲音是多日未進過水的沙啞:“我夢見你給我哭墳了,哭得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