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郊外,橋上沒什麼行人,隻有川流而過的轎車,沒有人打擾她,她雙手撐著腮,安靜地看著這場璀璨的煙火。
許是看得太入迷,連身邊來了人都不知道,直到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低沉磁性,且溫柔。
“藏在這裡看,更好看嗎?”
莫晚楹驚愕轉頭,見周聿澤款款朝她走來,他今天穿了一件極為少見的紅襯衣,黑色的長款薄外套,頎長的身形讓這身著裝無比俊秀優雅,半邊臉映著湖那邊璀璨的煙花,將他英俊的五官照得妖冶,他含著笑,眼眸裡都是柔情。
女主角臨陣脫逃,讓這場正在進行的告白無主,莫晚楹自知理虧,不好意思咬
了咬舌尖:“太誇張了。”
“這是你跟我要的。”周聿澤話是這麼說,但輕聲細語,沒有要責怪的意思。
他在她旁邊站定,風將他身上好聞的木質冷香送了過來。
“我瞎說的,你還當真了。”莫晚楹尷尬地踢了踢欄杆下方的橫杠。
周聿澤卻牽過她的手,眼神極為認真:“我當真了,你那晚跟我說的每一個字,我全都記在心裡,不會忘。”
琥珀色的瞳孔在明明滅滅的煙火之下,絢爛漂亮,莫晚楹抬頭與他對視,局促不安的心似乎也被溫柔地安撫著,平靜下來。
“晚楹,我之前做了錯事,沒有第一時間道歉,還不斷用錯了方法,把你越推越遠,對不起。”他誠懇地道歉,眼神真摯,他牽起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處,“我沒辦法原諒自己,也不敢讓你原諒,我原本想要用這條命去證明,老天卻不收,我把命交給你,如果你哪一天還是越想越氣,隨時可以往這裡紮一刀。”
掌心中的心臟蓬勃有力,隨著主人的心情,劇烈不安地跳動著,莫晚楹像是按在了一隻躁動的兔子上,她一窘:“我紮你做什麼,要背人命的。”
“那你不要把我紮死,這樣,就沒有麻煩找上你了。”
在煙花之下談論這個,怪破壞氣氛的,莫晚楹撇嘴:“我又不是變態。”
周聿澤輕笑,將她拉入懷中:“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想讓你回來已經想瘋了,回來吧,好嗎?”
莫晚楹的手緩緩落在他的後背,輕輕一摁,隔著衣服,能探到他受傷的地方,傷口已經結痂,但還沒愈合,粗糙的觸感,每一寸都讓她驚心。
“周聿澤,你一直、一直都知道我心軟。”莫晚楹的頭埋在他懷裡,眼眶潮熱,聲音悶悶的,“你就知道欺負我。”
如果心裡頭還有什麼坎過不去,在生死麵前,都已經變得無足輕重。
他們之間的問題,她介懷的一直是,以為周聿澤不愛她,或者,不夠愛她,她介意他的那一次背叛,儘管後來他一直想要證明自己的心。
可傷害已經造成了,什麼樣的證明都是蒼白的。
直到他用生命來解這道題的時候,她知道她又一次栽了。
她無比清晰地認識到,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彆人,如果周聿澤死了,她的愛情也會隨之而去。
她這些天之所以躲著他,並不是沒有原諒,而是她不知道要怎樣從恨他的高處下來。
今晚,他用這浮誇的告白造了讓她走下來的台階。
盛大豔麗的煙花讓不少車輛紛紛停靠在橋下,人從車裡鑽了出來,紛紛高舉著手機拍照。
枕著結實的胸膛,莫晚楹側著腦袋,看著還在綻放的煙花,忽而聽到周聿澤的心跳往上又上了一個頻次。
正在疑惑的時候,綻開的煙花爆出了一行字,她臉色一變,臊得滿臉通紅。
自己的大名在這種公開場合亮出來,果然非常社死!
波光粼粼的湖麵之上,一行用煙
火顯示的字停留在天幕上幾秒。
橋下人群騷動起來,尖叫著,歡呼著,仿佛湖那邊的浪漫也感染到了他們。
這種事情,果然很容易讓人起哄。
隻是橋下的人群並不知道,事件的主人公正站在他們頭頂。
周聿澤鬆開了摟住莫晚楹的手,她似有所感,一臉驚恐地看著他:“你想做什麼!”
“這件事,不能省。”
隻見周聿澤單膝跪地,鄭重地牽著她的右手,從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禮盒,打開,一個亮晶晶的鑽戒出現在莫晚楹麵前。
“莫晚楹,嫁給我,好嗎?”他目光灼灼,姿態虔誠。
“你是不是有點,”莫晚楹臉紅著斟酌著措辭,“得寸進尺了?”
周聿澤像是怕她反悔似的,動作迅速地將鑽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低頭深情地親了親她的手指,再抬起頭時,目光卻狡黠:“明天就去領證吧?”
啊!
莫晚楹想尖叫。
卻見周聿澤像敏捷的獵豹一樣擁了上來,吻住了她的唇。
壯觀璀璨的煙花還在持續著,江邊相擁著親吻的身影像一幅美麗的畫卷。
偶然睜眼瞥見路過的車輛打開了車窗,手機明晃晃地舉了過來,手機之外是一張驚訝而八卦的陌生人的臉。
如果被人認出來,今晚又要爆上熱搜了吧?
算啦,管它呢。
莫晚楹閉上眼睛,沉溺在這蕩漾的盛夏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