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命看了一眼姬時,這時才有了一種麵對剛出生不久的雛鳥的感覺,她索性坐直身子,滿臉沉重地對姬時道:“殿下可知秋戰?”
姬時看她臉色肅穆,也跟著肅穆起來,不再躺著而是坐了起來,認真地搖搖頭,她是真不知什麼是秋戰。
黎命的思緒似乎回到了血雨紛飛的戰場上,她微微恍神,然後對姬時沉重地說道:“所謂秋戰,乃是四國之間一年一度的戰事,我們的士卒往往要挑選最強壯的猛禽,帶上鐮刀和麻袋,遠赴東鳳北鳳南鳳前往收割。同時也要留存一部分兵力防止……”
姬時起初聽得很認真,直到聽到了鐮刀和麻袋,她連忙打斷黎命,問道:“為什麼要帶上鐮刀和麻袋?收割什麼?人頭嗎?”
黎命驚訝地看了一眼姬時,對上她的眼神,忽然察覺到兩人的想法恐怕南轅北轍,隻好先放下秋戰的細節,轉而解釋道:“殿下,秋天了地裡會長出很多糧食來,對吧?”
姬時點頭,黎命滿意地說道:“大家都是飛鳥,看到對麵的田地裡長出糧食來,都會忍不住想啄一嘴來吃,對吧?”
姬時剛想點頭,就僵住了,啊?為什麼大家都是飛鳥,所以就會忍不住想啄一嘴其他國家的土地上長出的糧食?這是什麼鳥國笑話嗎?
黎命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鳥類天性散漫自由,翅膀一拍迎
風飛十裡,在偷搶都很容易的情況下,逐漸形成秋戰的傳統也就很好理解了。畢竟辛辛苦苦一年種出的糧食就這個數,去偷去搶了彆人家的,又能保證自家存糧不失的話,那不就太賺了嗎?
姬時越聽嘴巴張得越大,看著滿身肅殺的氣勢的黎命……好吧,想象中的鐵血戰神成了帶領一大群飛鳥,去偷去搶去啄人家地裡糧食的惡鳥頭子。
黎命不止不覺得奇怪,反而十分驕傲地道:“我們西國每年秋戰都是大勝,我母親近幾年已經退在二線,負責守糧,而由我帶領大軍和一部分遊民野鳥飛往各國搶糧,一年出去就食兩個月,還額外會帶回一個月的存糧,少有傷亡。”
姬時聽了黎命這“輝煌”的戰績,想了想也明白了,養軍隊是要花很多錢的,一年十二個月,倘若有三個月的開銷由軍隊自理,那就大大降低了國庫壓力。
這樣的秋戰也注定了傷亡不會太大,即便戰敗了損失不小,也不至於讓平民無法生存,畢竟是轉戰掠食,不會單薅一塊地方。
可……不管黎命解釋得多麼合理,在姬時看來都很玄幻,她從演武場回到水雲宮的一路上,偶爾看到路上長著的一些花草,都會忍不住想起黎命說的那句“忍不住想啄一嘴來吃”,不由深深歎氣。
黎命反而為自己給姬時上了一課感到挺驕傲的,在水雲宮草草吃了一頓晚飯,她就精神抖擻地去巡城了。
至於劉徹朝她飛過來的眼神,她就當沒看見了,帝子雖好,但實在不是她能駕馭的,要知道黎命第一個夫郎就是耐不住寂寞與她和離的。
這要是娶了二帝子,她一年基本都在邊關,帝子肯定不跟她去邊關吃苦,然後他留在皇都,頂著黎命夫郎的名頭到處找女人,想想都覺得腦袋毛發綠。
至於二帝子會為了她黎命守身如玉……黎命倒也沒有那麼大的心,其實做寡婦也沒有什麼不好,何必要挑戰這麼高的難度。
黎命走得實在果決,劉徹把杯盞裡的酒水喝乾,對上朱元璋朝他投來嘲笑的視線,淡淡地道:“總比夜裡連個暖床的人都沒有要好些,對吧,四弟?”
朱元璋哼了一聲,“我那是不願要,暖床?誰來暖不行?”他一把抓起朱棣的後衣領就往外走。
劉徹在後頭拍了拍掌,讚歎道:“真是兄弟情深啊。”
朱棣一邊被拉著往外走,一邊堅持給他爹幫腔道:“還是比不得漢家父子情深,唉,戾太子若魂魄有靈,怎麼不投來與我們做個兄弟。”
劉徹抬手一個大號水球就往朱棣頭上砸,但被朱元璋反手一道金係屏障擋了回去,李世民忙去拉架。嬴政看都不看這些丟人弟弟,抬手給姬時添了一碗湯。
一片混亂中,姬時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飯後熱湯。
打吧,打吧,反正都是菜雞互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