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時很喜歡這隻小鴨子。
新生命的誕生是非常美妙的事情,這一團毛茸茸的幼崽會一天天長大,從小嬰兒變成小孩子,再從小孩子長成一個可靠的大人,如同新種萌芽。
直到曹操和風深說完了私房話,要一起過來看小鴨子了,姬時才戀戀不舍地移開了視線,把時間留給一家三口。
回去的路上,姬時一直保持著很好的心情,中午給野鳥崽崽們上了一節識字課,又給楊慕上了一堂異能課,快到傍晚的時候,她和楊慕一前一後從林子裡出來,正好看到宿家幾個女子在砍樹,其中宿五見到姬時,手下的斧頭揮得更加迅猛了。
姬時有些奇怪地問道:“柴火不夠了嗎?”
她明明記得昨天才打了很多柴堆在食堂外牆了,她還給砍好了呢。
離她最近的宿五悶頭砍柴沒說話,倒是宿三娘笑著道:“七姨,阿娘說人都出去了,怕地方不夠安全,想在外圍設些機關陣法,雖然飛鳥難防,但人總要落地的。”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透著一股濃濃的殺機。
宿雲是個看起來有幾分嚴肅,當慣了官的那種老太太,在南鳳的經曆讓她對安全格外注重,從青壯野鳥們紛紛離開參加秋戰後,她就擔心得好幾天睡不著覺,現在她準備開始行動了。
幾個女兒年輕力壯的,砍了許多硬木材,野鳥們很難弄到鐵器,大多時候以木材和石材替代,隻有一些鐮刀斧子之類一定要用到鐵的地方才會多多少少弄了些來。
宿雲要做陷阱,需要用到很多材料,鐵是不夠用的,哪怕把大家吃飯的大鍋都拿去融也不夠,所以隻能削尖硬木充數了,宿家人認真地聽從老太太吩咐,在野鳥群聚的屋舍周圍布置各種各樣的陷阱。姬時看著老人家偶爾自己忙活些精細活,偶爾指揮女兒,看得眼花繚亂,她也沒有阻止的想法,隻是把野鳥幼崽們叫來,提醒他們哪裡能去哪裡不能去。
隻要看過宿家人熟練地鋪設陷阱,看過那土坑裡埋著的尖銳木錐,樹上布滿的密密麻麻的捕鳥網,誰都不會傻了去以身試法,幼崽們紛紛決定這段時間在大院子裡玩耍就好。
姬時本來可以幫些忙的,但天色不早了,她答應過劉徹今晚要回去和大家一起吃晚飯的……倒不是為了劉徹許諾的大螃蟹,而是她真的有許久沒有和兄長們在一起聚聚了。
目前在東鳳皇城,也唯有明光宮還有幾分昔日的奢侈,姬時以為的晚飯:幾個兄長加上她,圍成一圈坐個大桌吃吃喝喝。劉徹布置的晚宴:明光宮內燈火通明,殿外百十來桌廣邀群臣,殿內十來桌三品以上官員,二樓單設一桌兄妹聚會,直接搞出了宮宴的派頭。
昔日宮裡養的歌舞班子都被無情解散,隻剩下些樂工還能湊出幾節表演來,但赴宴的人多,看著倒也十分熱鬨。
姬時來的時候還以為是走錯了地方,直到看到朱棣站在二樓朝她揮手,姬時立刻加速衝了過去,騎坐在欄杆上看了看底下,又看了看安靜的二樓。
朱棣笑著道:“沒想到吧?我都沒想到,還是下班前接到通知的,讓刑部的人都來參宴,連我那幾個劊子手……”
說到這裡他就不往下說了,他想起來姬時其實不大愛聽那些血糊糊的事情,於是含糊了那麼一句,轉而把姬時往酒宴那邊帶,一邊說道:“姓劉的好熱鬨,咱也不管他,畢竟經費是他自己出。”
姬時好奇地落座,左顧右盼隻看到嬴政和朱元璋坐著,不由問道:“那二哥和三哥人……”
正說著,李世民從外間進來、隻進了一半,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人停下步子來。眼神相對,他笑了一聲,側了側身子讓了一步,劉徹從另一側先進了門。
不管是外間還是樓底下都是一副熱熱鬨鬨的場景,反而襯得屋裡沒什麼動靜,劉徹入座,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姬時的腦袋,笑著道:“今天是不是比昨天熱鬨得多?”
姬時點點頭,但並不明白是為什麼,劉徹也沒解釋,但朱棣知道,他隨意夾了一口菜入口,邊吃邊道:“今天老二生辰,他是二十九還是三十了來著?記不清了,反正往年他也不怎麼過。”
姬時驚訝,“我都不知道這事!”
嬴政瞥了一眼得意的劉徹,道:“沒人提及,不知者不罪,何況你來了,看他的樣子也很高興。”
劉徹確實是很高興,小七一個多月沒回來了,哪怕不知道他的生辰,正好趕在他生辰前一天回來,這不是心有靈犀是什麼?他都沒說什麼,小七就答應晚上回來,這不是血脈緣分又是什麼?
劉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幾乎沒怎麼過生辰,倒不是姬遊苛待他,而是他不喜歡。帝子過生辰不可能大宴群臣,最多是各宮赴宴,還要見一些後宮男人爭風吃醋的嘴臉,小時候說話不管用,過了幾場生辰之後,他就堅決反對姬遊給他過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