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兩句話。
柴帆背心已然冷汗涔涔。
阮傑臉上往日的紈絝之色儘去,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向前一步踏出,眼神陰沉。
“你沒有聽到我說話!?他如果在這裡出了事情,你、你的家人、你背後的人,你所涉及的一切勢力,無論大小,都將被連根拔起,被碾成飛灰!”
“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阮傑的聲音帶著嚴厲到可怕的警告,這一行人裡,他是萬子越唯一的親信,知道有些事情可能造成的後果,遠不是尚南這座城市能夠承擔的!
拋開曲誌遠本身就擁有的豪門背景,就單單萬少的隨行者被人灌死這件事,就已經是足以捅破天的巨瀾了!
陸澤終於側頭,眼皮微微抬起,輕聲問道:
“你是潮白巨獸?”
阮傑愣住,什麼意思?
“還是奧爾德獸?”
阮傑臉上浮起不正常的怒紅,他手臂都在顫抖:“你什麼意思!”
陸澤認真的說道:“既然都不是,那你在和我說什麼呢?”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梁博像一隻大號蛤蟆,無意識的張大嘴巴。
拋開被揍的連爹媽都快認不出的臉,拋開這魔幻的場景,單單陸澤這觸及靈魂的三句話,他都險些有跪下抱住陸澤大腿的衝動。
他生怕自己喊出那句破壞氣氛的話——“大哥我想學裝逼!”
“筠筠,他……”王筠身旁,剛剛跑來的蘇燕燕,吃驚的捂住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場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是不是很帥?”王筠笑了笑,低聲開了一句玩笑。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她恍惚再度回到狩獵營地的那一天。
在那平靜如水的麵容下,蘊藏的是何等浩瀚的自信。
每當你自認為了解陸澤時,他總會以另一種方式打破你的認知。
在看到連梁博都一臉呆滯的狀態後,王筠的心情忽然莫名的愉悅起來。
原來她知道的比梁博這個二傻子還要早。
有時候,人類的悲傷來的莫名,喜悅同樣來的莫名。
牆角,緊緊抓住西服護住肩膀的席靈,咬著嘴唇,目光含淚的看著那眉目間儘是安寧的少年,心中忽的閃過一句話。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瞬息之間,世間百態。
陸澤輕輕笑了笑,溫和開口:“正如你說的那樣,我不知道他是誰。而你們……同樣不知道我是誰。”
而後回頭,繼續安然的給曲誌遠喂酒。
曲誌遠,這名曾囂張不可一世的燕都紈絝,這一刻眼神翻白,全身都在無意識的抽搐。
阮傑渾身發冷,這名少年展現出的氣質,恍似梟雄。
難道他真的不在乎那不可承受的後果嗎!
眼神正凜冽之際,一聲帶著誘人魅惑的淺笑聲響起。
“咯咯~”
“這位小哥哥,那不如我來陪你喝酒呢?”
夏桀的聲音柔柔響起,旗袍下的雙腿交錯,眼神嫵媚的看向陸澤。
背對夏桀的陸澤微微抬了抬頭,眼神看向前方似乎有些失神。
在旁人看來,這名少年似乎有些意動。
然而,就在連同梁博都感覺自己兄弟似乎有些把持不住的時候,陸澤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
“抱歉,我對不男不女的家夥沒有興趣。”
霧草?
梁博一個激靈。
周圍齊齊一個哆嗦。
連阮傑和柴帆都毛骨悚然的回頭看去。
夏桀,竟然是……
【人、妖?】
腦袋已經瀕臨缺氧的曲誌遠眼睛猛然瞪圓,思維裡猛然閃過這兩個字。
心理和生理防線瞬間崩潰,胃部痙攣之下,整個人劇烈的咳嗽起來,酒水夾雜著大量的二氧化碳泡沫從嘴角溢出,整個人眼看就要不行了。
夏桀臉上依然掛著笑容,輕輕打開折扇掩住紅唇。
隻是,那道狹長妖媚的眼睛裡,卻浮起了深深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