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沒有開口。
他的地位、尊嚴都不允許他向這個年輕到過分的家夥服軟。
當然,陸澤更是完全沒有和東家寒暄的想法,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已然走到對方身邊,俯身將那個歪歪斜斜的大湯碗拿到一旁。
他眼神溫和的看向東家,笑了笑。
笑容很平淡,卻並不治愈。
東家從那個笑容中沒有看到友善,也沒有看到憐憫,看到的隻有……真誠?
沒錯,隻有真誠。
一種詭異到讓人心裡發毛的真誠。
“如何精準的廢掉而不是殺掉一名十星武者,的確是個技術活。”
陸澤淡淡的說道,一手抓住毫無抵抗力的東家,隨手丟到旁邊的金屬長桌上。
“不過也有好處。”
陸澤看著躺在桌子上如待宰羔羊一般的東家,輕聲說道:“這樣你才會更感覺到平凡裡那些隱藏的黑暗。”
兩根手指輕輕鉗扭,東家的脖頸被固定住,他看到了陸澤的微笑。
而後,一條帶著蒜味和醋味的毛巾被輕柔的鋪到他的臉上。
咯噔。
陸澤腳尖微微發力,這麵金屬長桌的兩個桌角直接被掃斷10公分。
躺在上麵的東家腦袋一沉,他的眼睛被毛巾蒙住,鼻腔裡儘是濃鬱的大蒜和老醋味道,他感覺到了呼吸不暢。
但這不是重點,東家頭皮乃至全身汗毛孔都儘數炸起的是,他還感覺到了自己的身軀處於一個頭低腳高的水平。
這直接讓他聯想到了一個極為原始的可怖名詞。
“哦,你的呼吸有些緊張。”
陸澤眼皮低垂,淡漠打量著掙紮扭動的東家。
左手隨意向側方一抓,剛剛拍打到艦船側麵的海浪直接被無形的力量拉扯成一團,分離開來,晃晃悠悠飄到陸澤身邊。
那是一團蠕動的海水。
脫離大海讓它失去了那種純淨的藍,但是其中的海腥味卻是極其地道,確保是富含多種鹽類和藻類的原生態。
“我很少用刑,畢竟對手通常不是人類。”
“所以能夠碰到你這樣一名對手,我很珍惜。”
忽近忽遠的聲音自毛巾外傳來。
淅瀝淅瀝……
東家的全身一僵,而後開始劇烈扭動。
若在平時,他隻會對這種最原始的刑罰嗤之以鼻,甚至毫不吝嗇的送上嘲諷。
一名戰王可以憑借自身強大的身軀在水下自由生存,生命進化讓戰王的細胞能夠攜帶數百倍於普通人的氧氣。
他們甚至可以通過駕馭能量操作毛孔與外界進行元素的置換。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還是戰王之軀。
偏偏這個最不是問題的問題,在此刻卻成了最大的問題。
東家不知道陸澤通過赤凰【湮滅】點對點摧毀了自己的星源細胞,他隻感覺到自己這具軀體現在孱弱的可怕。
甚至連受到輕微的擠壓都能感覺到一種窒息感。
那是一種從雲端跌落凡塵的無力。
此時此刻,他這具無力的身軀感受到了那記憶深處的噩夢一點點變為真實……
野蠻的摧毀著他的驕傲,又深深的喚醒他的恐懼。
陸澤眼神頗有耐心的從那團懸浮的海水裡一劃。
被無形力量束縛的海水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開始咕嘟咕嘟的向外噴湧。
噴湧的目標隻有一個——
東家覆蓋毛巾的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