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還沒走出半公裡, 莫哀歲的光腦便響了起來。
莫哀歲看清上麵的來電顯示後不禁心頭一跳，她沒敢掛斷。她猛灌一口礦泉水，強迫自己燥熱的情緒平複。
然後迅速摘下光腦, 摳出芯片剪碎, 打開車窗將芯片扔進了臟亂的垃圾桶。
不把芯片扔掉, 很容易被追蹤到自己的坐標。
聯邦政府的保護隱私權就是個笑話, 24內找不到莫哀歲才是真的有鬼。
寧書青看莫哀歲這一連串的動作，心裡便有了猜想。
“你即將分化成Omega的事暴露了？”
“很有可能, 因為, 來電的是莫盟。出門前，我剛與他發生了衝突, 鬨得並不算愉快，尤其是我在艾絲琇麵前落了莫盟麵子, 如果不是得知我即將二次分化的消息, 他是不會拉下臉給聯係我的。”
莫哀歲說完這話, 車內沉靜片刻。
寧書青很明顯的皺了皺眉。
按照莫哀歲這個說法, 分化這件事確實是暴露了。
莫哀歲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一講述了一遍。
寧書青聽的火賊大, “他也配被稱為父親？！”
“就當我隨機應變吧，不然還真不好在這倆人的注視之下名目張膽的跑出來。”
“艾絲琇？怎麼感覺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寧書青也沒再說什麼, 隻是聽著這個名字耳熟。
“可能是在論壇裡，也可能是在最近二次分化事件裡聽過她的名字。”
聽說過艾絲琇的名字並不奇怪，關於她的事件全都是鬨得沸沸揚揚的，國民知名度很高, 知道她也實屬正常的一件事。
看寧書青沉思的樣子，莫哀歲腦袋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回想起自己每次遇見的艾絲琇的場合，都是恰好又不是很恰好的樣子。
碰巧之中好像存在著什麼冥冥注定的必然, 這種違和感一下湧上心頭。
莫哀歲詳細地跟寧書青講述了一下自己與艾絲繡的幾次見麵的地點與發生了什麼。
“我感覺艾絲琇有些奇怪……她好像對我有很大的興趣，但這不是最讓我感到困惑的……”莫哀歲垂下眼眸，抿了抿唇，“最讓我感覺困惑不解的是她的分化機製。”
雙性Beta分化成Omega的這件事，格外的詭異。
至今都沒人看出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莫哀歲主修信息素，一有時間就一直在泡圖書館，她在查資料讀論文這半年以來，她讀過不少資料，也做過統計，但沒有一篇論文提到過“雙性”Beta也能分化成Omega。
“對於我們專業來說，“雙性”Beta分化成Omega是絕對會引爆學術圈的話題，會成為年度最值得研究出論文的課題。”
然而，事情的發展與莫哀歲設想的並不一樣。
這件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質疑，科研界的大佬甚至是乾脆忽略了這件能夠引爆科研界的熱點。
現在現成的“雙性”Beta分化成Omega的例子就在眼前，但在艾絲琇分化成Omega的這個半個多月以來，莫哀歲竟沒有看到一篇與《“雙性”Beta分化成Omega》相關的論文與報道。
如果“雙性”Beta分化成Omega的事件是真的，那她極其關注一領域的導師早就開始著手做實驗寫論文研究這種分化機製了。
哪還會放任不管？
“那麼多的學術論文都不曾出現過“雙性”Beta分化成Omega的案例，現在突然出現了一例竟然沒有在學術圈引起一點兒的水花……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這種種現象是不是意味著，艾絲繡從“雙性”Beta分化成Omega的事，是假的？”
所以那群大佬絲毫不關心這件事，因為從根本上來說就是沒有任何研究的價值。
他們自然也不屑於拋頭露麵出來“打假”。
而說一個謊言就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圓。
而艾絲繡分化成Omega的事眾所周知，這件事做不了假。
Omega造假引起的後果也不可謂不嚴重，聯邦政府也不可能放任珍貴的Omega不管，不論艾絲繡出於什麼目的說自己是從“雙性”Beta分化成Omega的，這個謊言都很難圓回來。
除非她本來就是Omega，她根本不怕在聯邦政府那邊捅出什麼簍子。
聯邦政府隻在意是不是真的Omega，而根本不關心Omega的言論自由，隻要Omega的身份就行。
“或許，從一開始，艾絲繡就是Omega。”莫哀歲的心思扭轉過後，終是開口下了結論。
話說到這裡，事情卻又複雜了起來。
艾絲繡說謊的目的是什麼？
她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點過來找自己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果剛剛自己答應了艾絲繡去她房間裡談話，那這個時候的自己已經錯過最佳逃離時期了吧？
恐怕現在自己就已經被莫盟關在家裡等待二次分化了。
“這麼說起來，艾絲繡確實奇怪，等到了地方，我好好查一下。”隨青臨聽到莫哀歲的說法，沉思片刻，他之前沒怎麼關注這個人，他準備到了地方好好查一查。
“查起來可能並不簡單……我曾經在論壇搜過艾絲繡，但是有關她的信息全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的信息。”
“就算是彆的地方，也沒有太多的信息可以溯源。之前從沒聽過有這麼個人，像突然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
吊詭得很。
“那就更奇怪了。生活在網絡發達的社會裡，每個人都會留下或多或少的足跡，沒有一個人的信息會是空白一片的，除非……有貓膩。”
有人刻意隱瞞了自己的信息。
可是，隱藏信息偏偏是最簡單的，但為什麼說有些人蠢呢？
蠢就蠢在不會去偽造信息。
偽造一份普通的信息並非難事。
隨青臨思索片刻，心裡有了計量。
過了十幾分鐘，寧書青在聖畢茨德學院下車，而莫哀歲與隨青臨兩人一刻不停的駕駛著車駛離，向更遠的地方而去。
他們繞遠路，穿過其他省份交疊不斷的山區，曆經小半天，才最終來到了賽巴斯市。
此時，夜已深，這裡燈火朦朧的隱現在隔絕的玻璃窗內。
賽巴斯市位置偏遠，靠近星際聯邦政府的不管區域。
那片區域魚龍混雜，常有罪犯隱匿在其中，居住在這裡具有一定的危險係數，但隨青臨常年混跡在黑市，他有自己的門路租賃到一套安全的住宅，預備下足夠的食物，確保他與莫哀歲能夠安全的呆在這裡。
而且賽巴斯市因為靠近不管區域，遠離鬨區，與常人居住的地方聯係更加疏遠，這裡的人脈網自成一體，不受聯邦政府的過多管轄。
住在這裡，隻會更加的安全、隱蔽。
賽巴斯市的建築與其他市的建築相比，風格迥異，看起來有很大的不同。
快速發展的城市居民樓多采用新陳代謝派風格的建築，以商品性為主，當然，有錢的人有更好的選擇，像莫盟一樣，住在獨棟彆墅裡。
新陳代謝派建築恰如其名——建築像細胞一樣“新陳代謝”，因此這類建築的特征就是除去交通核心體係，極大降低城市規劃程度，剩餘的建築單體就像是細胞一樣，可預製、可替換，且極其容易安裝和拆卸①。
這種類型的建築往往充滿概念感、科技感，建築外形形式多樣。建築中間的交通核的使用年限可達上百年，而“掛”在交通核的兩側的房子可隨時更改，外形由房子主人自主選擇款式，隻要確保房子荷載不超過規定範圍即可。
城市的人們就像蜜蜂一樣，居住在鱗次櫛比的、擁擠的“細胞”裡麵。
而賽巴斯市的建築風格則停留在幾個世紀以前，沒有任何的改進，與其他的市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正是這種老舊的建築給莫哀歲莫大的親切歸屬感。
這裡的商業裙房、居民樓以及各種公共建築都像極了現實世界的樣子，莫哀歲趴在車窗上鼻頭一酸，差點兒落下眼淚。
很像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
她在這個世界像是躲藏在臭水溝的老鼠，終日見不得的陽光；是被甩離熟悉社交圈的“零餘者”——被不熟悉的世界邊緣化。
不過，莫哀歲這種傷感的情緒並沒有維持太久，她深知，書中的世界與現實世界完全不同，賽巴斯市這種安穩的表皮下隱藏著數不清的危險。
萬不可以在這裡掉以輕心。
到達目的地後，出於安全的考慮，車停在一處犄角旮旯，避開人群。
莫哀歲與隨青臨在車裡等到了天徹底黑下來，大部分人撤出街道。
隨後兩人各自換上了特意做舊的外套，莫哀歲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兩隻眼睛，若是在夜色下瞧見莫哀歲，根本不會注意到是男是女。
隨青臨租的地方位於市中心，房租貴，但是勝在安全。
隨青臨與莫哀歲一路上走的很順暢，沒有遇見什麼奇怪的人或者事。
隨青臨在門況上麵一處凹槽內摸出一把鑰匙，打開房門。兩人進入房間，摸黑關上門拉上窗簾後，這才打開室內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