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個啞巴,她沒有硬件。
她隻能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一步一挪挪到假親哥真師兄身邊,藏在宿回雲袖子後麵,讓師兄代她麵對疾風暴雨。
對不起了在家等她放假探親的兄長大人,令家家譜上多出了奇怪的名字。
“你們幾個,巡邏的時候不要閒聊。”
遠遠的,一人大步流星走來,對魔修小隊長說話。
小隊長一看,天呐,巡邏的時候被上級捉到現場了!他立刻低頭抱拳,對身後的隊員一招手:兄弟們,撤!
巡邏小隊一溜煙泡了個沒影,來人在塵土中抱怨了兩句,他麵向宿回雲,懶散掀開半合的眼皮:“這位道友——宿回雲!”
明朗瞠目結舌:“堂堂淩雲劍宗大師兄怎會在魔域!你也同我一樣棄仙修魔了不成?”
如果以令梨強行給宿回雲安上的魔域限時人設來算,是的。
宿回雲冷眼看向明朗,背後長劍噌鳴。
明朗,小明師兄,和宿回雲同輩的金丹真人,曾經的上清仙宗弟子。
難得一見,公然叛宗後依舊混得風生水起的人物。
明朗叛宗後,上清仙宗連夜下達三道通緝令,作為友好合作宗門的淩雲劍宗也參與了協作緝拿,最終在九重宮前铩羽而歸。
“彆衝動,彆衝動。”殺意激得明朗大退一步,舉手投降。
他大拇指指了指遠處巍峨的黑紅宮殿群,提醒道:“這裡是九重宮門口,你想引發仙魔之戰不成?”
“你不夠格。”宿回雲冷淡答道。
他就算在薄念慈麵前殺了明朗,又如何?
明朗一陣牙痛,他心知自己之死遠不足以讓尊者動怒。
相反,若他私下托元嬰前輩化神前輩出手相助截殺宿回雲,先不說能不能成,淩雲劍宗必然暴怒,那位渡劫期的無心劍尊可不是能輕易招惹的存在!
“是是,我不夠格。”明朗能屈能伸,“宿道友必不是為我等小人物前來魔域。在下消息還算靈通,中州修士專屬航線遭遇襲擊,敢問道友可是來魔域轉乘?”
明朗瘋狂暗示:你是來我們魔域辦事的!辦事之前把我這個九重宮小管事宰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太可悲了,同為金丹真人,他竟半點沒有在宿回雲劍下活命的勝算。
從明朗出場開始,令梨整個人如墜寒冰。
小明師兄不夠格引發仙魔大戰,但隻要他在魔域喊一嗓子“玷汙尊者的人在這裡!”,就能讓令梨死無葬身之地。
宗門會護著大師兄,可不會管得罪魔尊的外門弟子。
宿回雲的本命劍流雲在劍鞘中嗡鳴,冰冷劍意如刃尖貼在令梨咽喉劃過。
令梨屏住呼吸,扯了扯宿回雲的袖子。
宿回雲瞥她一眼,見小師妹麵色如雪,攥在衣服上的手指用力到發白,像是被劍氣驚到。
他稍稍收斂殺意,明朗陡然鬆了一大口氣。
小師妹的臉色卻依舊不好,還又往他背後藏了藏。
令梨對劍氣一點感覺都沒有,她生怕宿師兄和小明師兄打起來,到時候她跑路也不是,觀戰也不行。
他們再一鬨大,驚動魔尊,魔尊問:旁邊圍觀那個路人,你叫什麼名字?
令梨答曰:我行要更名坐要改姓,今天的我還沒想好名字,若不嫌棄,喚我一聲“朋友”即可。
說完這些她差不多就可以去死了。
作為違法未滿金丹修士保護法的最大最惡反麵案例,屈辱死去。
令梨打了個寒顫,她還記得自己啞巴的設定,不能說話,隻好用指尖在師兄後背上悄悄寫字。
一個“走”字怎麼有那麼多筆劃?
如果隻有宿回雲一個人,他全然不懼在此處拔劍邀戰,把明朗的人頭帶給上清仙宗。
可他還帶了一隻小拖油瓶,心急如焚在他背後跳腳,手指胡亂在他背上劃來劃去,急得就差咬宿回雲一口。
聯想到小師妹聽到要來魔域時劇變的表情、一路念念叨叨躲躲藏藏的謹慎、平時歪理一套一套現今卻乖乖當個啞巴的違和……種種奇怪之處,不勝枚舉。
一位淩雲劍宗的女修得罪了魔尊,正在被全魔域通緝。
淩雲劍宗距離魔域十萬八千米遠,魔尊薄念慈是大乘期修士,誰能萬裡迢迢得罪於他?
但如果是令梨,不知為何,宿回雲竟不覺得奇怪。
甚至很有些合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梨:風評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