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修仙第二十一天 抱(1 / 2)

沒人察覺?宿師兄不就察覺到了?

固然是因為他一直在令梨身邊,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細節,其他人沒有這個條件,但令梨不會放鬆警惕。

她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天道。修仙本是逆天而行,接二連三的冤種行為讓令梨疑心大起,懷疑天道知道她時不時在心裡罵它。

星座占卜的結果不好,罵天道;食堂阿姨少給她打了一勺紅燒肉,罵天道;月底錢包空空如也,罵天道。

總之什麼壞事都可以罵天道,天道是修真界公認的萬能背鍋俠。

天道左右修士氣運,所以令梨隻敢在心裡偷偷罵它,明麵上她隔三岔五還會給天道進貢幾顆核桃、半塊蘋果和隔夜的花卷。

她都如此虔誠了,天道怎麼還是和她過不去呢?令梨不解。

一定是天道太不懂事的錯,它已經是個成熟的天道了,要學會自己給虔誠修士發福利。

天道:嗬,看我不落井下石砸死你。

它日夜隱忍,正是為了如今給令梨打一套組合拳。

打得令梨暈頭轉向眼冒金星,深深悔恨:早知如此,她連半個花卷都不該給它!它不配擁有!

‘師兄既已知曉通緝令之事,便也知這魔域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令梨用最最真誠的目光望向宿回雲,‘我還年輕,我不想被魔尊剁碎包餃子。’

她做了個剁碎的手勢,右手成掌砍在左手手腕上,眼珠上翻,舌尖外吐,活靈活現給宿回雲演繹了繼續留在是非之地的小梨恐怖的下場。

求你了,有點仁慈憐憫之心,放過可憐的小梨吧,她好慘,她背後沒人。

“依你便是。”

宿回雲被令梨的表演引笑了。

這還是令梨第一次在宿師兄眼中看到明確的笑意,如潭水間淺淺的漣漪,落入寂靜的空穀。

他放在令梨頭頂的手又向下壓了壓,似乎找到了擼梨子的樂趣,讓令梨本就沒多少的身高愈發雪上加霜。

沒關係,他說話動聽,令梨原諒了。

她的逃亡計劃少不了宿回雲,小明師兄在遠處虎視眈眈,令梨絕不會讓對方看到她半根頭發絲!

聲音也不行,啞巴小白菜的人設她誓要演到底。

令梨莊嚴拱手:‘請師兄助我一臂之力。’

好說,宿回雲自然不會不幫她。

他點頭,極自然地問:“想殺誰?”

令梨:倒也不必如此血腥。

宿師兄真是個實在人,千頭萬緒億般煩惱隻用三個字解決:要殺嗎?

這很劍修,她很欣賞。

令梨自己就很暴力,所以她不需要暴力方麵的幫助,她隻需要宿回雲伸出援助之手。

‘一臂之力。’令梨認認真真地重複道,‘請師兄借我一隻手臂。’

經常被她扯袖子的那隻就好。

宿回雲看了眼籠罩在他陰影裡的令梨,明白她想做什麼了。

魔修巡邏隊到來時令梨一直躲在他身後不冒頭,明朗出現後更是恨不得假裝自己是顆蘑菇,顯然小師妹非常忌諱被看到臉。

通緝令上沒有她的名字和照片,隻有所屬宗門,她和魔尊的恩怨或許不是存在於現實中,而是在網絡上。

網絡一線牽,珍惜這段緣。從淩雲劍宗八卦牆天天有人大吐苦水說自己被網戀對象甩了、麵基後發現對方是照騙、新男友天天給她推銷茶葉可以看出:

網絡對修士們的個人隱私保護得極好,好到隻要彆得罪大乘期渡劫期的祖宗被人順著網線捉出來,練氣期也可以欺騙元嬰老祖的感情。

隔著網絡,不會被記住氣息,不會被下追蹤用的標識,網名要是再和本人反差大一些,基本無敵。

宿回雲記得令梨的網名是……遊戲代打專業上分客服小梨?

也太誠實了,改叫小桃小杏小瓜不行麼?

令梨:我起碼沒有用本名當網名:)

宿回雲想得沒錯,令梨此時的情況還沒到最危險的地步,隻要維持低嫌疑狀態直到離開魔域,她就能苟住一線生機。

呆在宿回雲身邊保持低調幾乎不可能,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將懷疑引向另一個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方向。

魔修姐妹團不是猜他們是兄妹、是情侶嗎?巡邏小隊長不是說他們之間是家務事嗎?乾脆再給他們一點猜忌的空間,把明朗也拖到八卦的洪溝裡!

‘隻要挽手就好。’令梨雙手合十求求,‘我不會玷汙師兄的。’

巡邏小隊長那句“玷汙尊者的賊人”給令梨造成了極大的陰影,無辜的小梨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竟被打上了可恥采花賊的標簽,她風評被害。

令梨:再背上玷汙宿師兄的罪名我就無了,魔域不會饒過我,宗門不會饒過我,有的人還活著,但其實已經死了。

她算盤打得很好,演個不諳世事的啞巴小白菜,第一次來到魔域心中惶恐,挽著師兄的手臂不肯鬆開,腦袋低到快要埋在地裡,不看人不看路,專心當一隻合格的手部掛件。

若是此事被同門知曉,令梨隻要說:她太害怕了,宿師兄完全是出於對同門師妹的同情和憐憫才沒有把她甩開。

他不是自願的、是被迫的!大逆不道的人是令梨,任何狂風驟雨衝她來便是!

宿師兄人真的好,一路都很照顧令梨,她願意獨自承受輿論的風暴,還宿師兄一個清白。

在不傷及師兄名譽的情況下,挽手是令梨得出的最優解。

這當然不是最好的辦法,但令梨不願麻煩師兄更多。

宿回雲明白了令梨的計劃,卻沒有把手給她,平淡地說:

“我不欲理會他人所想,若師妹真心想逃離魔域,大可不必如此拘謹,需要什麼直說便是。”

令梨:“欸?”

不知道是不是令梨的錯覺,自離開列車之後,宿回雲對她態度似乎有所不同。

他願意帶她禦劍到逢君城,莫約是出自監考過令梨禦劍飛行科目三考試的緣分,不放心她一個人瞎飛迷路,是在儘領隊的職責。

逢君城內許她亂跑,一是宿回雲天性不愛管事,並不將他人之事放在心上;二是劍修都愛搞事,不愛搞事的人、不頭鐵的人壓根不會修劍,令梨的行為在他眼中不算出格。

直到列車爆炸,她被宿回雲救下,事情又變得有些不同。

“我沒有做過什麼很驚天動地的事情吧?”令梨絞儘腦汁回憶,“瓜瓜,我們在列車上除了殺敵之外還做了些什麼?”

令瓜:“沒有,你隻是在不停地殺。”

不斷出劍,抹、挑、刺、劈、點……十年如一日,日複一日練習的劍法,熟悉猶如呼吸。

擋在麵前的人一個個倒下,令梨抖去劍尖血滴,回頭看了宿回雲一眼。

恰巧對上他黑沉雙眸。

不知看了多久,不知在想什麼。

“真相或許是這樣。”令梨想到一種可能,“由於一路上我做出的種種壯舉,宿師兄一直把我當成一個不學無術、除了飆劍速度快之外一無是處的劍修。直到我在他麵前舞了一次劍,他才認可了作為劍修的我。”

劍修之間的友誼正是如此簡單!

原來如此,宿師兄已經把她當成了朋友啊!

他剛剛說的話則是在告訴令梨:朋友之間不必斤斤計較,身為好朋友、好兄弟、好道友,區區挽手,何必像小姑娘一樣扭扭捏捏?

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一聲兄弟大過天,他們已經是可以抵足而眠、桃園結義的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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