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一劍斬出,狂風大作迷亂了人眼,天上的白雲被無形的劍氣攪散,峽穀中的亂石不斷抖動。本來平靜的河水掀起陣陣浪濤。這一刻,天地間仿佛隻剩下那一劍。
本是透明的長劍綻放出最耀眼絢爛的光,那光蓋過了日光,遠勝月光,似乎它就是白衣女修意誌的體現和延長!
青龍和燭龍瞳孔震顫,腦子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就已經先一步因為被那鋪天蓋地的劍意鎖定而本能的震顫。這一劍……他們逃不掉,躲不開!
“昂!!!”
聽聞龍在發怒的時候,會發出牛吼一般的聲音,但此刻這兩道重疊在一起的龍吟倒像是被壓迫到了極致後的拚死爆發。透著一股憤怒且義無反顧的氣勢。
他們龍族絕非苟且偷生之輩,既然躲不開,那索性就不躲了!想要他們的命,那就看這女修拿不拿得下吧!
沒了雲氣遮掩,徹底暴露在空中的青龍和燭龍猛地一變,化作千尺長的巨龍。隻見青龍渾身青色龍鱗密布,龍鬃、龍須皆是墨綠。腹下生有七爪,最中間的一爪緊抓一顆散發朦朧青光的寶珠,正是青龍大長老祭煉多年的木靈龍珠。
燭龍渾身赤紅龍鱗密布,腹下無爪,身軀似蛇非蛇,口中叼著那枚內嵌白蠟的奇異龍珠。
隨著他們發出那身嘹亮的龍吟,兩顆龍珠立刻射出衝天靈光。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與此同時,雲岫的那一劍已經徹底斬下!
哢嚓幾l聲細想過後,兩顆龍珠的表麵立刻浮現出裂縫,帶有破甲特性的附魔寶劍並不比之前更鋒利,但它卻對防禦屏障有暴擊加成!
用心頭血煉製的本命法器受損,青龍和燭龍的麵色瞬間蒼白了三分,燭龍麵色冷厲的咽下口中的血腥氣,張口大喝:“休要小瞧了我!青龍!把你的法力傳給我!”
“燭龍你……”青龍立刻意識到了燭龍的意思,他麵色閃過一絲掙紮,隨後立刻咬牙道:“好!”雖然燭龍的那一招對他自身的危害不小,但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青龍龍爪一動,把自己的龍珠拋到燭龍頭頂,隨後咬牙榨出全部的法力,他那本來黯淡了幾l分的龍珠立刻青光大盛,沐浴在那青光下,燭龍的狀態似乎好了幾l分。
然而緊接著,隨著他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壓抑的龍吟,那奇異的龍珠內,豆大的燭火一跳,火光瞬間打起來,那龍珠內的白蠟燭似乎就和真的蠟燭一樣,一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燒得變短!
濃鬱的時間蕩漾開,整個峽穀更是出現了異變,這貧瘠的土地僅有的幾l棵歪脖子樹開始發芽抽枝、開花結果最後枯葉凋零。河邊的泥濘處有青蛙跳躍、水鳥振翅。冬去春來,河麵不斷的結冰消融,再結冰再消融。
之前那散落的枯骨不知何時已經變回了它們生前的模樣,仿佛卡頓一般不斷重複著摔落峽穀後,哀哀呻、吟,掙紮蠕動最後活活餓死的片段。
雲岫再次感覺自己的長劍陷入了那股看不見的卻軟彈如軟糖的屏障中。而
她自己的藍條正如血崩一般往下掉。情況似乎對她再次不利起來。
但讓玩家放過這兩個挑釁她的精英怪?那怎麼可能!今天彆管你是□□糖還是夾心軟糖,就算你是後期才能打的boss怪,她雲岫今天就是要你死!
白衣女修空著的那隻手隔空對準附魔台的無字天書,厚重的天書嘩啦的重新開始翻動。白衣女修的藍條猛地降了一截,而銀色的符文從無字天書上飄出,主動繞著雲岫的長劍而上。
第二層附魔:狂暴!
心頭最迫切的意念湧動,女修大喝一聲:“給我……破!”
她怎麼還有後招?!燭龍心頭一緊,眼見這女修竟然還沒到極限,他咬牙發出一聲強壓痛苦的龍吟。口中銜著的龍珠內,本來就燃燒得旺盛的不合理的燭火再次一跳。火焰幾l乎充斥了大半的龍珠內部。而那根白蠟燭卻幾l乎要燒到底了。
而隨著這白蠟燭越燒越短,燭龍神色越發萎靡,赤紅龍頭的嘴部竟是有鮮血不斷滴落!
然而燭龍壓榨生命力所撐開的護盾到底沒抵住這一擊,隨著女修的聲音落地,隻聽清脆的玻璃炸裂聲炸響,燭龍龍珠內的最後一點蠟燭猛地燃起大火又消失,在白蠟燭消失的一瞬間,他的龍珠隨之砰的爆開!
這回輪到燭龍的龍珠化作無數細小的碎屑洋洋灑灑的朝著峽穀落下。而燭龍和青龍同時噴出一口血來。龐大的身軀好似那斷了線的風箏,齊齊從高空迅速墜落。
兩聲沉悶的巨響後,赤紅無爪的巨龍摔在山林中,龍頭連同小半個身軀落在峽穀內,湊近看,燭龍的龍頭龐大的不可思議。隻是五分之一的身軀,就已經占據了峽穀大半!
然而就是這樣恐怖的巨龍,此刻已經沒了聲息。
“燭……龍……?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落在旁邊山上的青龍悲憤的扭頭看著燭龍屍身的方向,他倒是沒有立刻死亡,但也受了重傷。不僅法力一滴也無,脊背上那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更是不斷湧出鮮紅的龍血。裡麵的血肉之中隱約可見一根被切斷的透明條狀物。
那正是青龍的龍筋,龍筋被切斷的他此刻比拔了牙的老虎還不如,竟是連動動龍爪都做不到了!
但就算是這樣也算他幸運了,剛剛幸虧他的本命法器,龍珠自動護主,在千鈞一發之際幫他擋了一擋,否則他怕是也會如燭龍一般當場死亡。
可惜這一擋,青龍祭煉數萬年的木靈龍珠也算廢了,被切成兩半的龍珠掉落在草叢兩處,上麵布滿了蜘蛛網似的裂紋。似乎風稍微大一些,這兩半龍珠就會立刻步燭龍龍珠的後塵。
而這個時候,雲岫的藍條和饑餓條已經幾l乎降到底了,那股熟悉的酸軟無力立刻席卷全身,她半跪在地上,剛剛還大放異彩的長劍成了拐杖,被她用來勉強撐住自己的身體,顫顫巍巍的還想再站起來。
她的眼睛則是執著的仰望遠處,峽穀邊上那座山上,青龍的頭頂還剩一小截血皮。還差一點,血條還沒清空呢!
而她隻顧著看血條,沒有注意到隨著那燭龍的
龍珠碎屑飄落到她的灰口袋,那被陰陽二氣瓶勉強鎮壓住的灰口袋竟是再次躁動起來。表麵肉眼可見的到處凸起,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裡麵左突右撞。
陰陽老祖本來還沉浸在雲岫的那一劍之中,忽然感覺到身後傳來奇異的震動,他當即扭頭,隻來得及聽見那灰口袋砰的一聲,一陣風從陰陽老祖的臉邊快速拂過。等他定睛再看的時候就見寶瓶下的灰口袋破了一個洞。本來鼓鼓的口袋癟癟的。裡麵的東西顯然不見了。
風呢?
陰陽老祖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再次感覺到一股熟悉得讓他驚慌的氣息,不是來自燭龍,不是來自雲岫,而是……
陰陽老祖僵硬的抬頭,隻見峽穀外竟是多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虛影。
這個頂天立地就是字麵意思,那麵容粗獷豪邁的巨人腳踏著地,手撐著天。高大的不可思議。之前的巨龍在常人看來就夠大了。但是對比這十二萬九千六百丈高的巨人,所謂的巨龍也不過是一隻小泥鰍而已。單單是他的一隻腳就比這小峽穀大得多!
幸好他隻是一道虛影,所以他站在那,實物穿透他的腳掌,並未受到任何傷害。他沉默的站在那裡。仿佛他本就一直站在這裡,已經站了很多很多年。本來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翻湧起萬裡烏雲,滾滾烏雲中雷光吞吐,卻並沒有立刻落下來。
“盤古……”
陰陽老祖喃喃自語,曾經被他刻意遺忘的萬般情緒湧上心頭。他此刻的眼神是自己都無法分清的複雜。
當看清楚這虛影是何人後,他的心反而瞬間沉靜了下來。沒有驚慌也沒有怨恨。因為沒有意義,他很清楚,盤古已死,那不過是一道殘影。
萬萬年前,盤古開辟洪荒,力竭而死,他死的時候,左眼化作太陽,右眼化作月亮,呼吸化作清風,是了,他怎麼忘了,天地間的第一縷清風,其實就是盤古死前的最後一口氣。想來是剛剛此地暴動的‘時間’引動了這口氣,以至於讓曾經的盤古影像在此出現!
點讓陰陽老祖不理解的是,按照道理來說,那燭龍對於時間法則的理解本不該這麼強,特彆是當燭龍用最後那一招的時候,陰陽老祖幾l乎在他身上看見了時辰的影子。
就在這時,陰陽老祖注意到撐天地的盤古忽然低下頭,朝著自己的腳下看去。他下意識的跟著看去,就見盤古看的竟然是雲岫!
盤古難道在看雲岫?可是這怎麼可能?!這不隻是一道時間虛影嗎?!
分明隻是過往時間中的一道虛影。但盤古此刻切仿佛隔著茫茫的時間和未來的雲岫對視。本來單膝跪地的白衣女修劍插在地上,緩緩起身,一雙杏眼有些迷茫的和那巨人對視。他是那麼高。而雲岫是那麼小,他們的對比就仿佛星空宇宙和一粒塵埃。
盤古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不知看了多久,他忽然開口:“告訴我,你現在的名字?”
*
峽穀的動靜這麼大,自然驚動了雲岫的另外兩戶鄰居,西王母和三清之前看見了一道衝天的金光,猜測有寶物出
世。此刻見那又出現明顯的鬥法痕跡,立刻意識到有修士正為了寶物鬥法。其中兩個還是龍族。準確來說⒕[]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應該是龍族長老!
青龍和燭龍的體型太過龐大,此刻高飛在天上,他們的身形讓人一覽無遺。在洪荒又風頭正盛,就算是隱居在這的四人也大概知道他們的模樣。當即就認了出來。
因為青龍和燭龍的身形遮天蔽日,木靈龍珠的青光更是籠罩他們全身,白衣女修隻憑借一劍綻放的光輝就占據了半壁江山。所以兩者對撞之時,整個昆侖墟的生靈隻要稍微站的高一些,就能看見那幾l乎要擠爆峽穀的兩股光輝。
在注意到那鬥法激烈凶險的程度後,西王母和三清都不由心頭一驚,不知道到底是哪路的神仙道友竟然有這般實力,竟然逼得這兩位龍族的長老,洪荒有名的太乙金仙高手到這種地步?!
之後的情況更是讓他們驚愕萬分,那兩條巨龍,龍族數一數二的高手青龍和燭龍竟是鬥法失敗,直直的從空中墜落下去!
哪怕沒有湊近看,隻聽著那痛苦的龍吟也讓西王母和三清心裡明白,青龍和燭龍的情況恐怕不好了。
到底是誰?是誰竟然有這樣的手段能夠打敗龍族兩大長老,從那和兩條龍相鬥的法光來看,對方似乎還隻是一個人?!
西王母和三清的腦海中立刻閃過那兩次八十二道天雷,以及他們最近多出來的那位鄰居。莫非是他/她嗎?
西王母和三清在心裡默默把那鄰居的危險性又提了提。他們本來並沒有多管閒事的意思,然而緊接著發生的事,卻讓本來穩坐家中看熱鬨的他們猛地站起身。
這一刻,蟲鳴鳥叫聲都消失了。昆侖墟一片寂靜。那滾滾烏雲好似一個罩子倒扣在昆侖墟,短暫的隔絕了昆侖墟和外界。
這般天地異象讓西王母心驚膽戰,坐立不安,不知道這對於昆侖墟是好是壞,而三清卻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們的眼中此刻隻看得見那頂天立地的巨人虛影,什麼謹慎和清修全都在此刻拋之腦後。三兄弟當即運轉法力就要飛過去。
也是這個時候,他們忽然察覺到天上有一道玄奧的氣機鎖定了他們,周身的法力仿佛凝結住了,根本無法運轉。一道落雷在他們茅廬頂上轟然炸響,這是……來自天道的警告。
通天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元始眉頭緊蹙,連心境最穩的老子此刻也皺起了眉頭。但此刻的他們根本無法反抗天道。
三清隻能好似凝固在原地的雕像,遠遠朝著遠處望去。殊不知他們現在的狀態已經算是好的了。離峽穀越近的生靈被鎖定的越嚴重。陰陽老祖現在彆說皺眉了,他連眼珠子都無法動一動!
另一邊的雲岫還不知道自己的灰口袋已經破了,她隻知道自己剛剛拄著拐棍顫顫巍巍的準備站起來,結果忽然間感覺一陣風刮過。
當她再次睜眼的時候,她忽然愣住了,不是因為那過於高大的巨人,雖然這也是一小部分原因,但更多的原因是她眼前的景色變了。
準確來說,峽穀還是那個峽穀,小河還是那處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