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1 / 2)

當異象出現,大地上正在泥濘的山頂瑟瑟發抖的人族們驚愕的抬起頭。隨後指著天空激動道:“快看!烏雲散了!雨停了!”

“大家看啊,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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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雨停了,太陽出來了!”

五色霞光照耀下,一朵功德祥雲飄到了通天的頭上,給在補天中出了力的他降下了功德,至於雲岫,她這屬於將功贖罪,自然是沒有功德的。甚至她雖然補了天,但還有不少業力壓在她的頭上。等著她想辦法解決。好在,雲岫已經有了解決方案了。

不過此刻的雲岫沒空多想這些,因為她實在太累了,她看了眼下方的不周山頂,甚至都懶得飛下去休息,而是效仿著當年跳崖下山的行為,直接撤去了腳下的法力,朝著山頂自由落體。這隻是傀儡身軀而已,反正摔了也不疼,摔壞了就再換一個。至於剩下的大洪水……這個她現在也沒有好辦法,隻能靠四海海眼的努力了。

“雲岫!”

然而她才剛開始下落,就聽見通天喊了她一聲,隨後雲岫就被通天抱了起來。

“嚇死我了,你怎麼了?累癱了?”

“你才癱了。”雲岫習慣性的懟了一句,隨後慢吞吞道:“累了,不想動,這樣比較方便。”

她從沒有這麼累過,不僅一根手指都不想抬。就連說話都不想說了。

通天無語:“若是你倒栽蔥的摔下去,腦袋進了泥地裡,你就不會覺得這樣方便了。你不想動就和我說一聲唄,我送你下去。”

說話間,通天抱著雲岫往下飛,落到了不周山頂。到了地麵,他並沒有直接把雲岫放在焦黑的地上,而是遲疑著道。

“那個……如果你太累了,那就靠著我睡一會兒吧?咳,我這可不是想占你便宜啊,我隻是想著現在我倆的法力都差不多耗儘了,變不出寢具,現在到處都是洪水也沒個好地方給你休息,而睡地上也不太好。你又那麼累……”

因為怕雲岫誤會,通天耳廓通紅的不斷解釋,雲岫愣了一下,懶洋洋的抬頭想要調笑他幾句,也是這時候,她才真正看清通天此刻的模樣。

連她此刻都灰頭土臉的,通天自然也沒有好多少,青衣劍客不僅法衣上多了好幾個被地脈之火燒破的窟窿,臉上身上還有幾處黑灰。連頭發上都有灰痕,活像個鑽進灶台取暖,被熏得烏漆嘛黑的小狗崽。

這大概是通天出生以來,最狼狽的時候了。但不得不說‘人長得帥,披麻袋都好看’這話很有道理,哪怕這麼狼狽,對方的眼睛依然燦若星辰、神采飛揚。

此刻要做的事都做完了,重新獲得真實視角的雲岫忍不住細細打量了一下眼前人。

通天解釋的話音戛然而止,隨後又結結巴巴道:“乾嘛……乾嘛這麼看著我?”

白衣女修故作漫不經心道:“沒什麼,就是忽然發現……你長得還挺俊的。”

通天一愣,隨後當他俊臉緋紅的看向雲岫,想要問她說的是不是真話的時候,就見對方已經腦

袋一歪,在他懷裡睡著了。

少年的心砰砰直跳。他可從不是把事情悶在心裡的人,當即就道:“雲岫,你先彆睡,你先把話說清楚,你剛剛那話到底什麼意思?”

“喂喂!你快說你到底是真心話還是在逗我?”

“雲岫,你不許裝睡?你要是敢耍我,我可就把你扔地上了!”

眼見自己喊了好幾聲雲岫都不出聲,看著對方眉宇間的疲憊,通天嘀咕了一句。“難道真的累睡著了?”

“……哼,相伴上萬年,直到今日才發現我長得俊,你這眼睛也太瘸了些!”

通天其實也很累了,他本來也有些困意,結果因為雲岫的一句話,他的困意立刻飛走了,通天心裡暗暗惱怒:哪怕他喜歡她,但不得不說,這家夥可真是個混蛋!

通天看了眼到處都是黑灰的不周山頂,因為實在沒法力打掃乾淨了,於是就這麼一撩下擺坐在了臟汙之中,本來他是想把雲岫的衣裙攏一攏,以免碰到地上的黑灰的,結果手剛摸上去,他就忽然頓住了。他看了看對方白裙子上的黑手印,又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時變黑的大手。隨後默默的移開視線假裝沒看見。

片刻後,困意席卷而來,通天打了個哈切,頭不知何時低下來,也逐漸睡著了。睡夢中,他的雙手不自覺的摟緊了懷中的珍寶。

而另一邊,當漏了的天被補全,洪荒自身的循環機製立刻出現了效果,四海的海眼開始全力運轉起來,吸納大地上過多的洪水,事實上,大洪水期間,四海是海眼一直在全力工作。隻是因為它們吸水的速度沒有天河漏得快。這才導致了洪水的泛濫。

如今天河不往大地漏水了,洶湧的洪水順著四海海眼的吸力,逐漸朝著四海退去。第一日,各大高峰的山頂終於從洪水中露了出來。給還活著的生靈們提供了更多的喘息、立足之地。

第二日,洪水從大部分地勢較高的平原退去,原本的草地重新露了出來。第三日,洪水徹底退去。

當洪水徹底退去,天道開始論功行賞,無數功德祥雲出現在天地間,為那些在此次大洪水中做出卓越貢獻的修士們落下功德。

而本來擠在一起的各色生靈們開始回歸它們的家園,而人族則是放棄了之前的那個山穀,開始尋找新的定居點。

對於這些生靈來說,災難開始,它們不知道原因,災難結束,它們也不知道原因。這大概就是洪荒的殘酷之處,也是聖人之下皆螻蟻的真實寫照。

總之,恐怖的災難似乎就此結束了,活著的人擦乾眼淚還要繼續努力活著,而死了的人卻隻能不甘願的停留在了這一刻。

洪水退去後,無數生靈被泡得發白發脹的屍體留在了大地。這些生靈的殘魂飄蕩在天地間,它們淒厲的哭嚎著,似乎還沒法接受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

凡人連同其他普通生靈肉眼凡胎是看不見這些殘魂的,然而人仙以上的修士們卻可以看得見,聽得見。

但是大多數修士隻當看不見,聽不見,少數人,比如紅雲這樣的老好

人卻也隻能悲歎一聲,沒有絲毫辦法。自古以來,死亡後的殘魂就是這麼過來的,它們會很快消散在天地間,就像是從未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唯有後土悲傷的看著滿目瘡痍的大地,看著這些哀嚎的生靈們,徹底領悟了生與死的界限,領悟了死亡帶給大地的痛苦和悲傷。

當她腦中閃過‘怎麼樣才能避免這樣的死亡,避免這樣的悲傷’的時候,刹那間,風雲變幻,她周身的氣息出現變化,整個人陷入了某種玄而又玄的境界!

其餘已經變回普通人體型,正坐著喘息休息的祖巫們見到後土的變化,腦中立刻閃過‘頓悟’二字,頓悟在洪荒來說本來是好事,然而祖巫們卻心裡發慌。

因為巫族的先天缺陷,祖巫包括曾經活著的幾十萬的巫人從沒出現過頓悟的情況,可以說後土是巫族開天辟地的第一個!

玄冥慌忙道:“大哥,二哥,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心裡發慌,我的心裡有點慌。”

不知怎麼,她心裡慌得厲害,總覺得馬上就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其餘祖巫當即道:“我也是。”

“我也是!”

“大哥,不對勁!”

“我心慌的厲害,手都在抖!”

祝融、共工等傻大個誤以為會有敵襲發生,還在警惕的往四周看去,然而類似帝江、燭九陰等聰明點的,卻已經看向了頓悟之中的後土。

此刻的後土麵色透著一股神性的悲憫之色,帝江隻覺得自己和小妹的距離似乎拉遠了很多,他的心也越來越慌亂。以至於他顧不上洪荒不能打斷人的頓悟,破壞人的機緣的潛規則,直接慌張的喊了起來。

“小妹,小妹你怎麼了?小妹,你醒醒!”

祝融愣了一下,隨後立刻關切道:“大哥你喊什麼?小妹怎麼了?”

“我不知道。”帝江心慌意亂道:“我隻是有種預感,小妹再這麼下去絕對會出事!”

隨著帝江的叫嚷,後土的麵色出現幾分掙紮。然而頓悟中的她卻最終沒有醒來,不是她不能醒,而是她不願意醒。

她已經看見了那個拯救洪荒億萬生靈,乃至……拯救此刻業力纏身的巫族的最好辦法。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的,後土覺得,這就是她該去做的事。於是她緩緩站起身來,閉著眼睛朝著遠處走去。

“小妹?”

“小妹你要去哪?”

“小妹你回句話啊!”

重傷的祖巫們麵色蒼白的站起來。試圖跟上去,然而同樣傷勢很重,消耗巨大的後土卻不知為何,此刻仿佛有用不完的氣力。她的步伐越來越快,讓重傷力竭祖巫們根本追趕不上去。

而在行走中,本來已經變回普通人形的她緩緩變為了萬丈高,胸前兩手,背後七手的真身。終於,疾走中的她徹底頓悟。她猛地睜開眼睛,周身的氣勢翻湧。沉重的威壓壓得周圍的生靈慌忙跪地。

那美麗的祖巫渾身野性與威嚴並存,她的臉上,她的眼中是對生命最原始最厚重的悲憫

。隻見她深吸一口氣,然後仰天開口,聲音在整個洪荒回蕩。

她說:是巫族連累了洪荒,這滔天業力她後土認了。

她說:經此一役,她認識到了生命的可貴和脆弱,意識到了死亡的可怕和悲傷。這億萬普通生靈在洪荒生活何其艱難,正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她希望能多給這億萬生靈,這些終日悲哭的殘魂一些機會。讓它們能體會生命的美好。

她說:她感應到天道有缺,這些殘魂隻能在遊蕩間消散不符合天地平衡,萬物循環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