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麼我就放心了。”對於作為醫生的珠世來說,沒有什麼比能看到自己的病人變得健康起來更重要了。
提起回到提瓦特這件事,萬葉記得時之政府是和他說過他已經再也回不去了的,因此他也做好了在這個世界了卻殘生的準備。
不過前段時間那突如其來被傳送到疑似須彌沙漠的地方……
藥研輕輕鬆了口氣:“大將放心,回頭我會去找時之政府詢問關於送您回去的相關事宜。”
比起讓萬葉永遠留在本丸,他或許更希望看到萬葉變得健康。
——這也是見證了前代審神者病逝的他心中的執念吧。
萬葉輕輕笑了一下,表情中帶著幾分釋然:“不用了,等時機到了自然會有轉機的。”
屬於那個浪人武士的篇章已經結束了,而他的願望……也已經完成了不是嗎?
對於現在的生活,他很滿足。
隻是……沒有辦法看到這些可愛的付喪神家人們,稍稍有些遺憾呢。
“大將……”藥研露出了很難過的表情。
雷電真看著萬葉緊握的拳頭,知道他其實並不如表麵上表現得那般從容。
長長呼出口氣,萬葉緩緩起身:“那就不打擾珠世小姐了。”
“慢走。”
一路上沒有任何交流,萬葉就跟在藥研身後回到了本丸,他照常和遇到的所有刀劍打著招呼,看不出任何異常。
帶著兩隻貓走進自己的居室,萬葉緩緩關上身後的門。
門關閉的一瞬間,萬葉靠著門框緩緩滑到了地上。他緊緊抱著懷中唯一的熱源,試圖讓自己冰冷的四肢暖和起來。
他知道,自己在恐懼。
恐懼著雷電將軍,恐懼著雷電影。害怕回到提瓦特,同時害怕著那無儘輪回的再次啟動。
那無想一刀的雷光已經成為了他揮之不散的夢魘,永生永世無法忘懷。
“對不起,真大人,我沒有辦法……不去恨您的妹妹。”有什麼溫熱的液體自眼角流淌而下,小小的少年終究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蜷縮在那裡默默流淚。
雷電真有些慌亂,她不知應該如何去麵對萬葉這個幾度受到傷害的受害者。
畢竟,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那加害之人都是她的妹妹。
“抱歉,不用在意我……”送開真化作的貓,萬葉努力擦拭著自己眼角的淚水,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散兵縮在桌子的陰影底下,靜靜注視著萬葉。
良久,他在內心嗤笑了一聲。
——他也是加害者之一,他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看萬葉的笑話呢?
真看了看漸漸安靜下來睡著了的萬葉,又看向趴在陰影裡不知在思考著什麼散兵。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妹能弄出這麼多的麻煩事來。
留下神櫻樹已經是當時將死的她能夠同時間之執政伊斯塔露做的最後的交易,但神櫻樹能夠起到的作用隻是保護地脈、控製災厄的蔓延,完全沒有能力去製止這些人禍。
不論是萬葉,還是散兵,他們都是受害者。
而作為一切的源頭,真對此悲歎的同時又充滿了無力的感覺。
“唉……”
本來已經離開的藥研靜靜站在門外聽著裡麵傳來的細微動靜,他知道萬葉一定知道他在,不過……他又邁不出那一步。
真默默把另一側的門打開,探出頭來對藥研使了個眼色。
藥研立刻脫了鞋輕手輕腳的進去,在看到縮在門邊已經睡著了的萬葉時他悄然鬆了口氣。他彎腰把萬葉抱回了床上,隨後才拎著兩隻貓離開了天守閣。
如果萬葉不希望他再提這件事,那麼他就會裝作不知道,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他會忠實的執行屬於主人的每一個命令,哪怕……這對萬葉自身沒有任何利益。
若回去直麵那施展下封印的人對萬葉而言是莫大的痛苦,他也不會再執念這一點,況且他並不相信這份封印是無藥可解的。
天照大禦神也好、月讀也好,甚至是閻魔大王……三界之中那麼多數得上號的神明,總會有能夠解開這份封印的存在。
他就慢慢找下去,總有一天……萬葉能夠看到他們的樣子。
藥研和真都沒有向本丸的其他人提起這件事,就好像那所謂的“封印”並不存在一般。
而萬葉在第二天醒過來後,也沒有和表現出任何異常,不過細心的初始刀還是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不過既然萬葉不說,他也不會去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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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研磨約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在和跡部景吾他們打了招呼後,萬葉帶著今天的近侍物吉貞宗趕到了舉辦全國大賽的場館。
“萬葉大人,這邊!”拿著黑尾鐵朗提前給的示意圖,物吉貞宗很快就找到了音駒高校的區域。
貓又教練特意給他留了兩個第一排的位置,方便他能夠近距離的感受全國大賽。
“這裡好多人啊。”在座位上坐下,萬葉不由得感歎道。
這個場館同時容納了很多支球隊進行上午第一輪的的淘汰賽,同時也意味著站在這裡的球隊有一半要在這個上午失去參賽的資格。
“啊,你就是教練之前說的萬葉同學吧。”坐在旁邊正在掛橫幅的男生看向萬葉。
之前貓又教練讓他們留兩個第一排的位置時,他們還以為是教練家的親戚要來,結果來的卻是一個穿著冰帝校服的少年。
萬葉笑了笑:“你好,我是楓原萬葉,感謝你們給我留位置了。”
“這有什麼,很少見到教練誇人,這段時間訓練的時候貓又教練沒事兒就提起你,我們都快好奇死了。”那個男生把橫幅掛好,隨後笑嘻嘻的走回了萬葉身邊,“對了,你叫我佐藤就好,一個普普通通進不去正選的排球愛好者。”
就在萬葉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喊聲:“白——鳥澤——”
“白——鳥澤——”
“嗚哇,開始了。”佐藤一副被嚇到的樣子:“除了稻荷崎以外就屬白鳥澤最嚇人了。”
正在下麵熱身的選手們也被吸引了過來,黑尾鐵朗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一臉好奇的往白鳥澤方向轉的萬葉。
“嘿!萬葉!這邊這邊!”黑尾揮著手,試圖引起萬葉的注意。
雖然現場很嘈雜,但是萬葉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黑尾鐵朗的聲音,他向著黑尾的方向揮了揮手:“黑尾前輩。”
“萬葉來了啊。”研磨抱著球小跑到黑尾身邊,語氣很愉悅的樣子。
能讓研磨提起興趣的東西不多,一直以來他對排球都表現的興致缺缺,雖然也有在好好參加訓練,但黑尾總覺得他好像缺了點什麼東西。
他並不是因為喜歡才奮鬥到底的,而是因為“不想輸”。
但是那天,在冰帝偶遇了那個神奇的盲眼少年後,黑尾覺得研磨罕見的對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起了興趣。
而這份興趣,似乎也在萬葉開始跟著他學習二傳後轉移到了排球本身。
這次IH其實也是音駒剛剛啟用一年級的隊員作為正選,研磨與山本便是這個時候才加入的隊伍。不過即使這樣,他們還是以第三名的成績挺過了地區選拔賽,站在了橘色的場地上。
“說起來,萬葉是不是打算報考白鳥澤來著?”黑尾歪頭問著研磨。
研磨偷偷看了一眼在另一邊熱身的白鳥澤眾人,最後快速轉回來:“嗯,他說過的。”
“啊啦啦,這下可麻煩了。”黑尾的表情不打算太好。
在拿到第一輪的對陣排表後,貓又教練就帶著他們把白鳥澤的所有的錄像都看了一遍。
怎麼說呢……白鳥澤的二傳某種角度上來講就是主攻手的工具。而白鳥澤的教練鷲匠本人就是一個極為推崇高大選手與絕對力量的存在,因此白鳥澤整體陣容的一切幾乎都是為了讓牛島若利更為輕鬆的施展本領。
單從白鳥澤隊內的氣氛來看,黑尾便覺得那並不是適合萬葉的去處。
黑尾鐵朗轉頭看向網那邊的牛島若利:“這下子,不能輸的理由又多了一個呢。”
“確實,”研磨點點頭:“時間到了,準備列隊吧。”
“主人,要開始了。”物吉貞宗貼在萬葉耳邊說道。
“嗯。”
隨著一聲哨響,嘈雜的賽場逐漸安靜了下來,而萬葉也將注意投入到場中。
“請多指教!!!”雙方隊員鞠躬示意並與教練員握過手後,比賽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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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鳥澤不愧是全國有名的強校,縱使音駒已經使出全身解數去應對,但最終第一局還是以23:25惜敗,牛島若利的扣殺與強力發球都給眾人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休息的時候,貓又教練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研磨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