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邏輯輕財重義,視金錢如糞土的才是真好漢。今天她帶著嘍囉捕魚賺外快,要是賺來的錢都進自己腰包,不用說肯定是死罪,再說這錢捂著也沒處花;若是貼補水寨,那就是私自創收,絕對會被領導拿來當典型敲打;要是孝敬整個山寨呢,不夠塞牙縫的,誰也不念她的好。
這些錢的用途,她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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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寨裡多了個女教練,悄然轉換了訓練風格。這種小事不值得上報領導。晁蓋幾天之後才聽聞,也隻是“嗯嗯”兩聲,囑咐兩句“彆鬆懈”。
晁蓋操心的另有其事。
李家道口的朱貴酒店裡招待了兩個過路的軍士。聽他們議論,官府上次圍剿梁山失利,很可能卷土重來。
酒店裡的嘍囉慌了神,早早把人給麻翻剁了,沒問出更多細節。
總之練兵不能鬆懈。
可是練著練著,缺勤的喊累的越來越多,精神麵貌越來越無精打采。
開始大家以為是餓的。直到有人開始發燒。有人嘔吐。每天都有兩三個新病倒的。
再過幾天,晁蓋自己也開始不舒服。頭疼,吃不下飯。
他覺得是暑熱邪氣。管公孫勝要了道符貼門口。不管用。
大小兄弟齊來探望,熱熱鬨鬨齊聚一堂。沒幾天,來探病的兄弟們,半數也都開始發熱。
吳用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和阮老夫人當初的病症,似有異曲同工之相啊。”
梁山終究不是孤島。在濟州府已經爆過一輪、眼下接近尾聲的時疫,終於傳過來了。
生病沒什麼。有的窮苦百姓一輩子沒看過大夫,難受了就扛著,扛不住就躺平。有人躺著躺著就好了。有人躺著躺著就躺棺材裡去了。
但眼下的梁山容不得躺平。打仗講究士氣,講究同進同退。嘍囉們都是泥腿子出身,都不是軍神,不太懂隨機應變。好容易訓練成的陣法,缺幾個人,關鍵位置全是窟窿眼兒,戰鬥力一泄如注。
官兵這時候若是大舉來攻,簡直是趁你病要你命,不講武德。
領導們終於想起來:“快,事不宜遲,快下山去請那個……大夫姓什麼來著?咱們庫房裡錢夠嗎?問問人家能不能賒賬……”
人都有僥幸心理。沒病的時候,覺得未雨綢繆是白花錢,囤藥囤物資的都是傻子。一旦倒黴落到自己頭上,才想起來臨時抱佛腳。
掌庫的周老三裹著被子來應,說頭領們彆動怒。大家都生病,“劫富濟貧”的事業也得暫時擱置。山上已經十天沒有進賬了。
眾人傻眼,聚義廳裡喝悶酒,商議卻敵之策。說來說去,卻都離不開“生病”兩個字。
門外腳步聲響,飄進來一股酸菜味兒。
“各位大哥,”水寨的何成拱手見禮,放下肩上褡褳,解開小布包,“事不宜遲,這是牛大夫的‘清毒丸’,剛從山下送來的。不能根治此次時疫,但沒病的能防病,病了的減輕症狀。每日兩粒,連吃七日。多飲水,多休息。七天之後,便無大礙。”
何成文盲一個,這一串台詞像是背熟了的,咬字困難,斷句詭異,好歹說清楚了來意。
吳用雙眼一亮,馬上聯想到:“上次給阮老太君開的藥,難道還有剩餘?剩幾個人的量?”
大家趕緊圍過來:“甚好甚好,快拿來,給晁天王壓壓病氣。”
晁蓋也喜出望外,但馬上揮手:“不不,我還撐得住。林教頭練兵辛苦,萬萬不可病倒,還是先給他吧。”
那邊林衝立刻回絕,說他正當盛年,用不著藥。倒是當初王倫手下的杜遷、宋萬兩位大叔,眼下年齡漸長,更需照顧。
杜遷宋萬連忙謙讓,說自己一輩子沒生過重病,此次也尚無症狀,何必浪費好藥。還是留給更需要的人……
一時間,聚義廳裡溫情脈脈,幾個年邁的嘍囉悄悄抹眼淚。
何成朝外招招手,幾個小嘍囉魚貫而入。人人肩上挑著扁擔。卸下打開,整整齊齊,一包一包,都是藥丸。
“都是兄弟,不用謙讓。”何成笑道,“一共八百人的分量,人人有份。其中水寨兄弟已經分得了。餘下的快分下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假期過得咋樣?我先舉手,我家裡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