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一腳踹開軍師的門(1 / 2)

王倫的墓碑, 就立在了後山墳前。這裡遠離山頂聚義廳,平時人跡罕至。春暖時節,百花香幽, 百鳥爭鳴,野蜂亂舞,溪水涓涓,彙成一道瀑布, 落入危崖下的水泊裡。

金大堅的手藝不愧是山東第一, 那石碑在陽光下凜然生姿,端方威嚴, 古意宛然,不圍個柵欄收門票,阮曉露都覺得太可惜。

杜遷、宋萬、朱貴三人, 帶著一群鐵杆小弟前來朝拜,灑淚揮彆一段過去。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

“王頭領你放心去吧, 如今林教頭在山上帶兵,大家武功大進,比你那時候能打多了。”

“你埋的金子也讓俺們找到了, 莫非是你在天之靈保佑, 不忍讓大家挨餓?”

“如今大夥都能吃飽飯,還能從山下買東西, 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您安心閉眼吧。”

“嗚嗚嗚……”

……

不少梁山上的“前朝老臣”,在山寨易主的這一年裡,都經常做過同一個噩夢:晁蓋拜山,王倫招禍,斷金亭上, 林衝揮刀之際,王倫絕望大喊:“我的心腹在哪裡?”

沒人應和。大家都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沒辦法,雙方力量相差太懸殊,誰敢出頭,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王倫死後,不少舊人心中煎熬,老覺得哪天會來個厲鬼,索自己個見死不救之命。

管公孫道長討了護身符,每天悄悄在宿舍裡燒香,但總覺得缺點什麼。

直到今日,王倫墳也修了,碑也立了,墳前豬頭供果一樣不少,周圍種了一圈欣欣向榮的大樹,香火繚繞,神仙路過都忍不住多待一會兒。

大家心裡的重擔才慢慢卸下,覺得不欠他什麼了。

眾人恭恭敬敬地磕了頭,紛紛祝禱王頭領早日往生極樂,樂不思梁,再也彆回來。

朱貴朝阮曉露深深作揖:“多謝姑娘相助,了結我等夙願。如今我們再無牽掛,定會為晁頭領赴湯蹈火……”

阮曉露連忙一把攙起來。受不起這幾位大叔朝自己下拜。

“好說好說。你們要是覺得我這事兒辦得利落,麻煩下次聚義廳大會,多給我美言幾句。”

下跪是不必的,好評是要給的。最好讓大夥都離不開她這條小船,把物流線做成生命線,這樣以後才不會讓領導一句話給掐了。

幾個人正客氣著,忽然眼前一閃,花花草草後麵閃過一個人影,慌慌張張地走遠了。

“什麼人?”

杜遷號稱“摸著天”,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點輕功了。他蹬蹬兩步,搶到近處一看——

“公孫道長?您怎麼在這兒?”

竟然是公孫勝,舉著阮曉露給他代購的銅羅盤,拖著阮曉露給他代購的八卦鏟,鬼鬼祟祟地行在林中,不知在鼓搗啥。

公孫勝也沒料到這後山居然有人,嚇得一躍而起,法袍勾住灌木,撕了個大豁口。

但他馬上回複鎮定,看清來人,咳嗽一聲,黑著一張骨骼清奇的臉,沉聲喝問:“你們來此作甚?”

這時候宋萬朱貴也趕到了。大夥偷偷摸摸祭拜王倫,原本就心虛;被領導這麼一問,更是囁嚅著不敢直說。

倒是旁邊有個直心眼兒的,反客為主地問:“道長,您是來乾嘛的?這後山野獸多,單靠鏟子可沒法對付啊。”

公孫勝瞥一眼這多嘴大姑娘,磕巴兩聲:“貧道……貧道來勘探新法陣的地形。”

大夥“哦”了兩聲,深表敬佩。

上次的法陣沒修完,土地爺怕擾,送了金子,請道長另尋他處。

這道長還挺敬業,土地測繪都搞到後山來了,真是不辭辛苦。

公孫勝和大家稽首,就要道彆。

這多嘴姑娘卻又問:“可是道長,這法陣修在後山,如何護咱們大夥?官兵真來攻的時候,就算迷路也不會跑到這兒啊。”

公孫勝高深莫測地答:“法陣法陣,是踏罡布鬥之術,又不是陷坑陷阱,何須設在官兵的必經之處?

說畢微笑,翩然而去。

剩下幾個人麵麵相覷,紛紛道:“果然是神仙,不能以常理度之啊。”

*

軍功券的激勵力量不是開玩笑。一夜之間,梁山風氣大變,人人搶著立功。就算少數躺平擺爛派,也開始爬起來乾活。

多日沒人整修的後山棧道,一夜之間修好了。通往馬廄的土路上原本有個坑,崴過三五個人的腳,一夜之間被填平了。兵器庫裡不少生鏽的樸刀,一夜之間被人擦得錚亮。客館屋簷下的一窩聒噪烏鴉,夜夜吵得人睡不著覺,那窩也不知被誰給捅了,整晚清靜。

阮曉露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天光亮,照例蹦蹦跳跳地起來晨練。

到了晨練小組慣常集合的空地,空無一人。

阮曉露嚇一跳,連忙問問相熟的小弟,今天沒有什麼全山範圍的活動啊。

大家信任她,把她當私教領隊,她也要對隊員負責。

趕忙一家家去查看。先去白勝宿舍。隻見白勝正在打磨軍器,揮汗如雨,沒空理她。

齊秀蘭泡在釀酒作坊,在一堆水缸酒桶之間爬上爬下,一會兒撓頭思索,一會兒動手拚裝,像個發明家。

邊忙邊喃喃自語:“山上的酒跟馬尿似的,虧你們也能喝下去。等老娘尋摸出個釀燒酒的法子,香死你們,那不得甲等功安排上……”

阮曉露走到她身後,等了半天,輕輕戳她後背。

齊秀蘭原地起跳,嚇得撫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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