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奶奶見狀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有什麼不好意思,名字都是父母取的。”說著她又看向宋晚秋,“晚秋,她男人比小徐要大一些,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喊她嫂子。”
宋晚秋從善如流,“嫂子。”
剩下的其他人也陸續自我介紹,淳樸的年代淳樸的人,宋晚秋沒多久就融入進去了。
這個年代沒有什麼娛樂,隻能靠自己找樂子,住在家屬樓的人,大家都很熟悉,誰家有點動靜都能猜到發生什麼,好不容易來個新人,眾人對宋晚秋充滿好奇。
何嫂子與其他人對視一眼,很是八卦且意有所指地問道:“晚秋,你們家徐隨舟很厲害吧?”
宋晚秋一愣,對上她們的眼神,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從心底升騰而起,她猶豫著問道:“什麼意思?”
何嫂子露出神秘而羞澀的笑,湊近她小聲地說道:“我聽說你們新婚夜,你都昏過去了。”
宋晚秋:……!?
離譜!
她還未來得及說話,立馬就有人接過何嫂子的話,“我們都看見了,徐隨舟去衛生站給你拿藥。”
宋晚秋:簡直大離譜!
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在眾人或調笑或羨慕的眼神中,語言蒼白地解釋:“你們想多了,我昏過去是身體不好。”說完她擔心眾人不相信,補充了一句:“昨天還去衛生站打吊針了。”
何嫂子聞言“呀”了一聲,震驚地瞪大眼睛,與其他人對視一眼,“居然真的昏過去了,徐隨舟真的那麼厲害!”
所有人仿佛隻聽見“昏過去”三個字,其餘解釋的話都自動過濾掉了似的,又是酸溜溜又是羨慕地討論起來,時不時看宋晚秋一眼。
宋晚秋:……
她自認臉皮很厚,此時也遭不住這麼多雙眼睛注視,而且討論的內容還特彆露骨,最後隻能找借口狼狽地跑回家。
宋晚秋走後,眾人又表示了一番對她的同情與憐憫。
彆看她們表現得很羨慕很酸,可誰讓對象是宋晚秋呢。
先前大家沒見到她,知道她身體不好,卻沒有實感。此時見到了,麵色蒼白沒有血色,情緒激動一點就咳嗽,身子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
徐隨舟身材高大壯實,平時不笑的時候,渾身都是煞氣,看起來脾氣很是不好,要是真的動手,宋晚秋怕是挨不過一拳頭。
所以眾人雖然羨慕,但又不是很羨慕,反倒同情與憐憫更多。
至於什麼身體不好才昏過去,誰信呀,剛剛聊那麼久不昏,偏偏新婚夜昏過去?
***
宋晚秋回到屋裡,很快就把心態調整好了,隨便彆人怎麼說,隻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不過徐隨舟就沒有她那麼淡定了。
他今日從外邊回來,一路上遇見的人,眼神都怪怪的,直到有人以為他走遠聽不見,說起悄悄話。
不料他的聽力賊好,對方的談話一字不漏落入他耳中。
徐隨舟直接氣惱得咬牙冷笑,回頭瞪向那兩個嚼舌根的,“那麼喜歡管閒事,你們家男人知道嗎?”
兩人頓時被嚇到,朝他訕笑著不敢再說了。要是讓家裡的男人知道她們到處說閒話,少不了要被教訓一頓。
然而徐隨舟仍然覺得不解氣,但是又不知道要怎麼發泄。
於是,宋晚秋就看到他是黑著臉回來的。
她瞥了一眼,不禁好奇地問道:“誰惹你了?”
徐隨舟麵無表情抬起眼睛望向她,很快又收回視線,想到那些露骨的話,他自覺不能讓宋晚秋知道,便含糊地說道:“就遇到一些糟心的人。”
宋晚秋:。
她狐疑地盯了他幾秒,沒有再追問。
徐隨舟從機械廠食堂帶了飯回來,他把兩個鋁飯盒放到桌上,又去廚房裡拿乾淨的碗筷。
“先吃飯。”徐隨舟抬起下巴,示意宋晚秋在桌子另一邊坐下,“吃完飯趕緊把藥喝了,養好身體。”
他可不想再聽到宋晚秋在床上昏過去的閒話,仿佛他是個不知節製的禽獸似的。
宋晚秋皺眉看向他,“你怎麼奇奇怪怪的?”
徐隨舟動作不停,大大咧咧在椅子坐下,眼神輕蔑而嫌棄地瞥向她,“提醒你喝藥是奇怪,放任你的身體不管才是正常,是吧?”
宋晚秋目光一頓,收回不再看他。
徐隨舟正在大口大口地吃飯,也沒有說話。
不過宋秋晚突然想起早上張奶奶說的任務,她有些好奇地問道:“你知道機械廠有個很重要的任務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徐隨舟沒有抬頭,也沒有否認,而是反問。
宋晚秋挑了挑眉,停下筷子望向他,“我聽張奶奶說的,剛剛有四個人在門口吵架,說是什麼圖紙丟了。”
徐隨舟聞言抬眼看向她,沒忍住皺了皺眉頭,而後叮囑說道:“這件事不簡單,你彆管,我會處理好的。”
宋晚秋也不是非得知道,既然知道不能說,她就不問了。她開始說起彆的事情,關於之後的打算。
她問道:“你的休假到什麼時候?到時候我隨你去部隊,還是要留著寧城?”
徐隨舟一愣,想了想說道:“要等事情完結。”說完又打量宋晚秋一番,嫌棄之味溢於言表,“你的身體差成這樣,我不看著能行?”
宋晚秋聞言虛弱一笑,“是啊,沒有你徐隨舟同誌,我宋晚秋要活不下去的。”
徐隨舟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耳朵尖微微發紅,粗著聲氣說道:“胡說八道什麼呢。”
宋晚秋似笑非笑瞥她一眼,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想到對方剛才說的未完結之事,她沉吟片刻,頗有些篤定的意味看著徐隨舟問道:“你休假回來為的就是機械廠圖紙的事情。”
徐隨舟驀地抬頭,以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神情打量宋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