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她身體不像昨天那麼差。
說來也奇怪,昨天她起床都沒力氣,去衛生站打針後才稍微好一些,但是一覺醒來,今天早上她感覺身體已經恢複百分五十,午睡醒來,感覺至少恢複百分八十。
宋晚秋猜想,可能是種玄學的說法,剛開始靈魂和身體正在磨合,所以她特彆難受,現在靈魂和身體已經磨合得差不多了。
她隱隱有一種直覺,這具身體遲早會被靈魂同化,多病體質會逐漸消失,從“宋晚秋”徹底變成宋晚秋。
胡思亂想間,宋晚秋已經走到機械廠門口。
她下意識打量機械廠門口,普普通通的老式大鐵門,然而她視線落到門口的牆上,驟然一頓——
宋晚秋眯了眯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隨即下意識蹙起眉頭,目光往牆麵上掃視。
隻是沒等她仔細看,一道聲音突然傳來。
“晚秋,出去買東西呢?”
宋晚秋扭頭望過去,是何嫂子,她笑著點點頭,隨口又問道:“你也要出去?”
何嫂子應了一聲,而後語氣抱怨地說道:“讓我家那小子去買醬油,出去好一陣了都不見人,我出去找找。”
“小孩子忘性大,說不定玩忘了。”宋晚秋安慰她。
“是這樣,不過外邊不比機械廠。”何嫂子神色有些著急:“不跟你聊了,我要先去找找,等哪天有空再去叨擾你。”
宋晚秋笑著看對方匆匆的背影越來越小。
經過跟何嫂子這麼一寒暄,宋晚秋也有些支撐不住了,畢竟身體比較弱,又提著這麼多東西走一路,此時一陣眩暈和惡心感傳來。
她不敢再耽誤,顧不得牆上刻畫的圖案,步子邁動往家屬樓走。
從供銷社回來的大半路程,她都沒出什麼汗,從門口到家的這麼短短一小段,汗水幾乎把她衣服濕透,留海變得一縷一縷沾粘著額頭,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宋晚秋隨便把手上的東西往桌上一擺,自己則往躺椅上靠,涼滋滋的風從門口吹進來,熱意得到紓解,眩暈與惡心才稍稍下去些。
不知不覺間,她竟在躺椅上睡著了。
徐隨舟回來便看到這一幕。
躺椅上的人顯然熟睡了,兩隻白皙柔軟的手疊放在小腹上,挺直小巧的鼻子,往下是微微蒼白的紅唇,水色的杏眼緊密著,鴉羽般的長睫毛隨著呼吸輕顫。
徐隨舟目光落在她被汗濕未乾的留海,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臂,輕輕推了下,“宋晚秋,醒醒。”
宋晚秋猛地睜開眼睛,眸子茫然中有未儘的驚慌。
她目光掃見徐隨舟,急促地深呼吸幾下,稍微定了下神,宋晚秋懶懶地攤著,又抿了抿唇,神色不耐地抱怨,“你乾嘛?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徐隨舟表情一頓,不自然地說道:“好好說話,彆撒嬌。”
宋晚秋:?
她震驚地瞪大眼睛,“你在說什麼?”
顯然,她不清楚自己剛睡醒時的聲音,黏糊得仿佛在撒嬌。
徐隨舟盯她幾秒,輕咳一聲,移開視線生硬地轉移話題,“你要是真的累了,起來換件衣服再睡。”
宋晚秋聞言一愣,經他這麼提醒,她才後知後覺感受到背後涼颼颼的,是濕了的衣服被風吹後,貼著皮膚的地方很涼。
如果是體質正常的人完全無所謂,但現在是宋晚秋,可能不注意稍微著涼了,就會發起高燒。
宋晚秋知道徐隨舟是為她好,不過突然被叫醒打斷睡眠,也是真的火大。
她心中有氣,蹙著眉心一聲不吭進屋換衣服,再出來時,心情已經平複下來。
徐隨舟也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到廚房了,雖然他沒明白宋晚秋買大骨頭的原因,不過也沒問,而是問起另一個事情:“你身上的票還有多少?”
宋晚秋正拿袖套準備套在手臂上,“吃的都沒了。”
徐隨舟見狀從她手上搶過袖套,隨即撐開口子對準宋晚秋,“好,我這裡還有一些,等會跟錢一起交給你,以後我的工資都交給你保管。”
宋晚秋詫異地抬頭望向他,淺色的眸子泛起陣陣小小的漣漪。
徐隨舟見狀忍不住揚起眉梢,整個人都流露著一股痞氣,“你什麼表情?不想拿老子的工資?”
宋晚秋看著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問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不知道。”徐隨舟很誠實,也很坦然,“我隻知道跟你結婚了,你是我媳婦兒,我的工作性質注定不能經常在家,所以工資交給你最合適不過,若需要用到方便。”
宋晚秋這時候才意識到,徐隨舟之前說的是真的,是真的想跟她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