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結婚是為了讓另一半給你洗衣做飯,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不是的。”宋晚秋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是陪伴,是相互扶持、相互幫助,一起作戰,同甘共苦。”
不知何時,徐隨舟臉上的忿忿消失了,轉而變成沉思與震撼。
自小接受的教育被推翻,接受起來需要一定時間。
徐隨舟心裡掙紮著說服自己,剛做好心裡準備。
然而沒想到,宋晚秋率先忍不住笑了,是理直氣壯又有點驕矜的語氣,“同甘可以,共苦不可以。”
徐隨舟:???
徐隨舟:……
還真是被她耍得團團轉,他徹底被氣笑了,嘴角扯動,“宋晚秋同誌,你還真是毫不掩飾。”
宋晚秋微微抬起下巴,“做最真實的自己。”
徐隨舟直接被氣笑出聲,他娘的最真實的自己。
這件事雖然被宋晚秋以玩笑的方式揭過,不過在座兩人都知道,她並不是說說。
徐隨舟在心底不屑地嗤了一聲,他真是倒八輩子黴,娶到宋晚秋這個狐狸精。然而翹起的唇瓣泄露了他真實情緒。
紅燒魚很美味,盤子底下的醬汁更是味道濃鬱鮮香,鯽魚本身就不大,徐隨舟把魚身上的肉都夾給宋晚秋,自己啃魚頭魚尾,完了剩下的醬汁用飯一刮,盤底瞬間變得白白淨淨。
可謂是一滴汁水也沒浪費。
“明天我去抓兩條大魚回來。”徐隨舟靠在椅背上,摸著肚子說道:“順便看看能不能撈到蝦。”
宋晚秋頓了下,“去哪兒抓?”
“去城外隨便找一條河。”徐隨舟說著想到什麼,抬眼看向她,不太習慣地解釋一句,“你身體不適合一起去。”
宋晚秋“哦”了一下,正好省得她糾結,外麵太陽那麼大,會把人曬化的。
這般想著,她整個人又懶洋洋地癱在椅子上了。
徐隨舟皺了皺眉頭,“剛吃飽,你起來走動一下再躺,這樣對身體不好。”
宋晚秋權當沒聽見,舒舒服服地窩著,要是有一本書或者遊戲機打發時間就更好了。
在多次確認徐隨舟不會離婚,她決定放飛自我,遵循內心,畢竟往後相處的時間更長,時時帶著麵具也太累了。
上輩子那麼辛苦努力工作,最後什麼都沒享受到就一命嗚呼,所以也不知道明天與意外哪個先來,不如及時行樂。
徐隨舟現在明白了,有些人好好跟她說是不會聽的。
他一聲不吭,走上去,彎腰,一隻手從她腋下穿過,另一隻手從腿彎是穿過——
待宋晚秋反應過來,她人被迫站起來。
“……你有病?”宋晚秋氣得想爆粗。
徐隨舟站在躺椅上,神情冷淡地說道:“是你有病,你對自己身體沒點數?吃飽至少十分鐘才能躺。”
宋晚秋的逆反心理一下上來了,“我就不。”
徐隨舟現在也大概知道怎麼拿捏她,指了指躺椅,“那我就把躺椅辟了當柴燒,你自己選吧。”
宋晚秋氣惱地瞪向他,胸口起伏明顯,下一瞬,她伸手捂了捂。
隻是還未付諸行動,她就聽見男人涼涼的聲音傳來,“就算你現在吐血也不行,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愛惜,彆人憑什麼在意?”
宋晚秋:……
宋晚秋:…………
她頓住的手慢慢收回來,腰板挺得筆直,麵無表情,目不斜視,在院子裡溜起圈圈。
像一隻傲嬌矜貴的孔雀,又透著一股慵懶的勁兒。
徐隨舟擔心刺激到她,隻瞥一眼,很是熟練地收拾起碗筷,背影心酸地蹲在院子裡洗刷。
寧城逐漸被黑暗籠罩,皎潔的月色透過雲層灑落在城內,白日裡黝黑的胡同,夜晚中卻有種無處藏匿的錯覺。
雄雞報曉,晨光熹微。
沉寂一夜的寧城從睡夢中蘇醒,嫋嫋炊煙隨著說話吆喝聲飄起,為寧城添一份彆樣的煙火氣。
如同昨日,宋晚秋醒來時,徐隨舟已經不在家了。
她這具身體是真的弱,昨天的走路量,小腿竟一陣酸痛,宋晚秋捏了捏眉心,照這麼下去,她就算不會累死也會病死。
身體弱等於抵抗力差,對傳染病完全是敞開大門。
簡單吃完早餐,她把躺椅移到通風的位置,懶洋洋地窩了上去,閉著眼睛放空自己。
然而沒過多久,她就被外邊的嘈雜聲吵得不耐煩地皺起眉頭,隱隱還有何嫂子無助淒涼的哭聲。
難道何木根還沒找到?宋晚秋皺了皺眉頭,回憶某人昨天拿給她看的紙張,淩亂得她記不太清楚。
宋晚秋到屋子裡翻出一個本子和筆,按記憶在紙上寫寫畫畫,至於記不清的,憑直覺東一撇西一捺,最後畫出來的也不知道像不像,總之看起來跟記憶中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