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周圍霎時變得安靜。
麵對眾人震驚到張大嘴巴的神情,宋晚秋神色淡漠,仿佛李漁說的不是自己。
她望向李漁,“我沒有教過張小雨打你,我隻是跟她說,在不觸犯法律的前提下,不能主動挑事,但是事兒來了也不能怕。”
“所以真的是你教我媳婦兒對我動手!”
李漁原本隻是猜測,現在得到證實,盯著宋晚秋的眼神驟然變得凶狠,要不是她前麵有人擋著,他估計要衝過來了。
宋晚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聽力不好嗎?那我再說一遍,我隻是跟她說,在不觸犯法律的前提下,不能主動挑事,但是事兒來了也不能怕。”
眾人頓時反應過來,看著李漁的眼神充滿鄙夷。
然而李漁沒有感覺到,不停叫囂著宋晚秋指使張小雨打人,要舉報她。
有看不過眼的同誌終於忍不住了,“這位同誌,我聽著你的意思,你應該是打你媳婦兒了吧?”
有人開頭,立馬就有人附和,“對啊,要不是你先打人,你媳婦兒又怎麼會打你?”
“沒錯,小宋乾事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
群眾的力量不容小覷,李漁是一點兒便宜也沒占到,最後灰溜溜地離開了。
宋晚秋回到家跟徐隨舟說了這件事。
徐隨舟當即皺起眉頭,果斷地安排說道:“從明天起,我送你去上班。”
宋晚秋:“……那下班?”
徐隨舟:“我去接你?或者讓小王去接你。”
宋晚秋還想說什麼,徐隨舟以不容置喙的眼神看著她,“隻是暫時這麼安排,等你們婦聯先把事情處理好,至少得保證你的安全。”
“那行吧。”
她樂得有人接送,不用靠兩條腿走路。
不過李漁來找宋晚秋的事依然被傳了出去,就像一陣龍卷風,不光婦聯那邊的單位傳了個遍,就連軍屬區甚至營區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知道曾經被家暴的女人,經過宋晚秋的勸解之後,不再忍氣吞聲默默承受,而是奮起反擊,把家裡的男人收拾得是服服帖帖。
甚至有八卦的人親自去李家村證實過,事情是真的,且真相更離譜。
據說被家暴的女人叫張小雨,家暴的人是她男人,叫李漁。
而李家從前都是靠張小雨出海打漁,李漁遊手好閒,什麼活兒都不乾就算了,還隻管壓榨張小雨,不順心就往死裡打。
但是自從宋晚秋去過她家之後,張小雨學會了反抗,而現在,李家出海打漁的是李漁,做家務的是李漁。
當然,李漁也反抗過,可是沒有用,張小雨也不隻用暴力鎮壓的,而是很冷靜地提出離婚。
不想乾活養家?可以呀,那就沒有媳婦兒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與張小雨李漁同樣情況的家庭還有幾戶,男人們紛紛站出來與李漁站在同一陣線指責宋晚秋。
隻是,可惜不等宋晚秋說什麼,他們就被自家女人或者村裡的村民罵回去。
自己丟臉就算了,害得他們整個村子都沒有麵子。
宋晚秋自己都沒想到,事情居然發展成這個走向,誤打誤撞,恐怕白鴿島上以後都沒有人敢打自家媳婦兒了。
而在整件事情中,徐隨舟沒有參與其中,但好像時時刻刻都有他的傳說。
因為不知道誰說的,宋晚秋也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不然為什麼從前懶得屋子長草都不願意收拾的人,現在怎麼天天都早起買菜。
而且有人不止一次看到他在院子裡晾衣服,雖然說是宋晚秋洗好,他負責晾,不過經過這件事之後,眾人都懷疑,其實洗衣服的也是他。
徐隨舟顯然也聽見軍屬區的風言風語。
他氣得要死,忍不住跟宋晚秋抱怨,“她們可真是吃飽了撐的,我們誰洗衣服關她們什麼事,又不用她們幫忙洗。”
宋晚秋不敢說話,擔心說錯什麼刺激到他,萬一真的自尊心受挫,以後都不洗衣服了怎麼辦?
徐隨舟卻對她的沉默也很有意見,“你是不是也在心裡笑話我?我就知道,男人怎麼能做家務,那都是女人的活兒!”
宋晚秋聽到他這番言論就來火,顧不上什麼,直接就懟,“按你的意思,男人不用吃飯不用穿衣的是嗎?”
徐隨舟一噎,不過還是不甘心地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自古以來就是這樣的……”
“自古以來的說法就是對的?”宋晚秋翻了個白眼,“我不想再跟你討論這個,你要是不想惹我生氣,你也不要提。”
徐隨舟:……
他看著宋晚秋真的蘊含著怒氣的臉,頓時不敢再提了。
但他還是覺得很委屈,委屈極了,“你都不知道外麵的人怎麼笑話我,軍屬區那幫大老爺們都在取笑我!”
宋晚秋最受不了的就他這個語氣,這個表情,簡直犯規。
她什麼脾氣都沒有了,“你也應該取笑他們,把媳婦兒當牛馬使用,簡直不是人。”
徐隨舟聞言眼睛一亮,頓時被打開了新思路。
他委屈的表情頓時變得很是不屑,“你說得對,他們不是人,我不能跟他們比。”
宋晚秋見他恢複正常,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
陽光明媚,晴空萬裡,又是一個豔陽天。
李漁的鬨劇已經結束,徐隨舟送宋晚秋去上班卻成了習慣,每天先往婦聯兜一圈再去營區。
今天依然一樣,送了宋晚秋,他去到營區的時間剛剛好。
段團長與一個姓莫的政委在他後麵到達。
“老徐,等等我們啊,一起走進去。”
是莫政委的聲音。
要是放在昨天之前,徐隨舟見到他們肯定會繞道走,現在不會了,他當真停下腳步,眉梢微挑流露出一抹痞氣,“快點,彆磨磨蹭蹭,老子忙著呢。”
隻要不在宋晚秋麵前,他就還是那個一身痞氣的黑麵神。
倒是莫政委見狀有些驚訝,要知道自從營區傳徐隨舟洗衣服的流言之後,徐隨舟躲他們就跟老鼠躲貓似的。
沒想到他今天居然主動停下來,還跟他們搭話。
不過莫政委也沒有多想,以為徐隨舟自暴自棄了,與段團長對視一眼之後快步上前。
“老徐啊,你這身上的衣服挺乾淨的啊,宋晚秋同誌真賢惠。”莫政委假模假樣地說道。
段團長“噗嗤”笑了一下,“老莫,你說什麼呢,我昨天早上親眼看到老徐搓衣服的,哪是宋晚秋同誌洗的,分明是他自己洗的。”
莫政委聞言頓時露出震驚的神色,眼睛瞪得極大,“我的娘惹,老徐,你居然洗衣服!?”
然而徐隨舟表情根本沒有變化,反而不屑地瞥他一眼,“那又怎麼樣?”
他輕飄飄的語氣,讓莫政委與段團長都愣住了。
好一會兒,段團長才猶豫著問道:“老徐,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莫政委點頭,對啊,怎麼洗個衣服好像還整出優越感來了?
徐隨舟確實很優越,他用鄙夷的眼神睨著兩人,“難道你們不洗衣服?”
“那當然!”
“肯定的!”
兩人異口同聲,語氣十分堅定。
他們心想,徐隨舟要嫉妒他們了吧?
可誰曾想,徐隨舟沒有,甚至看他們的眼神更鄙夷了,“那你們家的家務活兒誰乾?洗衣做飯刷鍋洗碗打掃衛生照顧孩子,都是嫂子們乾?”
莫政委聞言挺了挺胸,“那必須的,老子是男人,從來不乾這娘們唧唧的活兒。”
徐隨舟“哦”了一聲,目光掃過沒有吱聲的段團長,落在莫政委身上,“你知道嫂子這樣的人,叫什麼嗎?”
他臉上的鄙夷實在太刺眼,段團長自覺他不會說出什麼好話,避開了他的目光,一聲不吭。
莫政委則有些得意忘形,想要向徐隨舟炫耀,“當然知道!我媳婦兒賢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又知道疼人,你羨慕不來的。老徐,你得認命。”
“彆,我一點兒也不羨慕你。”徐隨舟滿臉晦氣地拍了拍他碰過的地方,“嫂子這樣的人,在我們那叫寡婦。”
莫政委:???
段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