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隨舟又開始收到眾人的各種眼神,佩服的……同情的……
還總是有人拍他的肩膀,悲傷地說道:“徐團長啊,你真是太不容易了,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彆跟我計較。”
徐隨舟:???
這一個個做家務做傻了?
正所謂夫妻一體,宋晚秋也受到軍屬區女同誌眼神的洗禮,清一色的酸溜溜羨慕。
她:???
兩人研究了一會兒,結果什麼都沒研究出來,隻好作罷。
由初夏到盛夏,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太陽才剛升起來,空氣中就透著一股滾燙的溫度,使得人稍微動一動就生出一身汗。
樹上的知了懶懶地鳴叫著,葉子被曬得蔫蔫地耷拉下來,頗有一種懶散的感覺。
仿佛盛夏一到,所有事物都得放慢節奏。
許是天氣悶熱,平白給人增添一份煩躁。
宋晚秋的心情糟糕到極點,今天她得去一趟白沙灘,方成的奶奶方老太太去世了,而方成才八歲,剛上小學二年級。
方老太太的去世,他不僅要麵臨沒有監護人,更要麵臨無法上學的情況。
宋晚秋來到白沙灘,方成家已經不是曾經的危房了,而是一個兩居室的土磚瓦房。
原本她還覺得有些小的房子,如今竟大得有些寬闊,方成一個小孩坐在門檻行,如同荒野中的小樹,一陣風吹來,無依無靠來回飄搖。
宋晚秋走過去,臉上的表情與平時彆無二致,“方成,吃過早飯了嗎?”
方成一見到她,眼眶倏地就紅了,眼淚洶湧而出,不過隻有一刹那,他飛快抬手擦掉,點點頭應了一聲:“吃了。”
宋晚秋摸了摸他的腦袋,倒也沒有勸他該不該哭。
許是接手的第一個工作任務,她對方成一向比較有耐心。
“開學就是二年級了,你有好好預習書本嗎?”
方成抽泣了一下,努力平複剛剛湧起的情緒,“嗯。”
宋晚秋又就著學習跟他聊了一會兒,注意力被轉移,小孩子總算不再動不動就流眼淚,偶爾也會對她露出微笑。
小孩子真是堅強懂事得讓人心疼。
日頭越升越高,她沒有留在方成家吃飯,晌午還是回了軍屬區。
宋晚秋心情不好,加上天氣悶熱,她沒有做很複雜的飯,而是做了乾拌麵。
麵是徐隨舟回來後揉的,也是他一根一根切成細絲,最後下到鍋裡燙熟再撈起來過涼水。
乾拌醬是宋晚秋做的,五花肉剁碎,熱鍋下油把薑蔥炸出香味再撈起來,用帶著香氣的油炒五花肉。
色澤透亮的濃稠醬汁,澆一勺到麵上再攪拌均勻,味道濃鬱豐富的肉醬包裹著勁道的麵條,一口下去,味蕾徹底得到滿足。
除此之外,她還用芥菜和花甲做了個湯,味道鮮美解膩。
怪不得有人說美食是治愈心情的良方,事實上果真如此,宋晚秋煩悶的情緒消散許多。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徐隨舟說起方成的事,“像他這樣的孩子還有許多,婦聯能幫的有限,終究還是要靠他們自己。”
徐隨舟抬眼望向她,透過那雙漂亮的眸子,仿佛還能看到那個嚷嚷著不想去婦聯上班的人,他沉默了下,“那你打算怎麼做?”
宋晚秋不知道他想什麼,如實地搖頭,“還不知道。”
她有一個很模糊的計劃,是幾個月前想的。
不過涉及麵有些廣,而且很不成熟,宋晚秋是一點兒把握也沒有的。
她在猶豫著要不要試試。
徐隨舟望了一眼,她臉上的表情很是明顯,想讓人忽略都難。
他咽下最後一口麵,又喝了一口水說道:“有想法了就試試,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
宋晚秋嘟了嘟唇瓣,定定地看他幾秒,漂亮的眼睛眸光流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又是一日休息。
周日梅神秘兮兮地找過來,說她在樟城有個親戚在紡織廠,可以不用票就買到布匹。
“我已經跟她約好時間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周日梅說道。
宋晚秋好奇地問道:“真的可以買到?”
“真的,不過都是瑕疵品,有很多不同程度的問題,買也是要看運氣。”
宋晚秋聞言想了想,“去,你等我一會兒,我換一件衣服。”
兩人出發的時間有點晚,白鴿島到樟城的客船已經出發,幸好宋晚秋到處跑,恰好認識幾個漁民,願意捎帶她們一程。
布匹也果真如同周日梅所說,是有瑕疵的,而且她們運氣著實有些不好,一塊布能用的地方不多,裁掉有瑕疵的位置就變得零零散散的了。
宋晚秋遺憾地放下,“我家裡還有一些,先不買了。”
宋父宋母在紡織廠,最不缺的就是布料,她跟徐隨舟的結婚的嫁妝就有很多塊料子,現在還剩兩塊沒用。
周日梅是真的缺,家裡有兩個皮孩子,衣服動不動就摔破,補丁是打了一個又一個。
她挑來撿去,最後選了兩塊勉強能用的,總算不是白跑一趟。
到底難得來樟城,宋晚秋又去了供銷社以及百貨大樓。
然而沒想到,她居然在樟城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之人。
宋晚秋不禁停下腳步,目光盯著那個人的背影蹙了蹙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