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有額外的收獲,我拿到了好多礦石,其中有許多價值連城的,鑄劍剩餘的部分,我們可以拿去賣掉,今後雲麓仙府就不缺錢了。”
明決道人笑眯眯道:“你看,這不是遠遠超出預期嗎?”
仿佛被這樂觀的態度感染,昭昭沉鬱的心情也好轉一瞬,但很快又想到了什麼,瞬間垮下臉來。
“可是我沒認出他的身份,讓天樞道君知道我要殺他了!他會不會對雲麓仙府不利——”
說起這個,昭昭就忍不住懊惱起來。
“我就不該同師嵐煙坦白,如果我沒有坦白,天樞道君也不會知道,事情就不會到這種不可挽回的境況……”
“啥?你要殺天樞道君?”
不知從哪段開始偷聽的離風鑽了出來,一拍大腿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簡直不自量力!我若是天樞道君,我沒當場笑死你都是我體麵,還對雲麓仙府不利,他要真動了手,我都瞧不起他!”
沒等昭昭教訓他,曜靈蹭地一下就竄上了他的肩膀,騎在他頭頂敲他腦袋。
曜靈:“不許你笑話姐姐!你這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慫蛋!”
離風:“誒你這小姑娘從哪兒學來的罵人話?太惡毒了,謝檀昭你真得好好管管她!”
容與:“不許欺負靈靈!我不許你欺負她!”
相思鏡裡鬨成一片。
明決道人好不容易才擠到鏡子前,對昭昭道:
“離風話糙理不糙,更何況,天樞道君若真想殺你,何必與你周旋,還假扮師嵐煙陪著你在洞中尋礦石,若非你如此懼怕他殺了你,老朽都覺得,天樞道君對你還餘情未了呢。”
“……這真是我聽過最荒謬的話了。”
天底下,誰餘情未了是天樞道君那個鬼樣子?
昭昭寧願相信,天樞道君不殺她是因為他好歹還是個修界道君,正道魁首。
就算她說想要殺他,他也不可能因為這樣一句話就兒戲般的殺了她。
隻不過——
出了這種事,待她離開琅嬛福地之後,雲麓仙府萬不能再留在小劍關了。
正當昭昭關閉相思鏡,打起精神開始思考未來對策時,一隻手忽而從後麵捂住了她的嘴。
“噓——彆出聲。”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在識海中,是身後之人用了傳音入密。
“謝檀昭你居然將我一個人留在那個山洞裡被昆吾的人甕中捉鱉!白給你那麼多東西了,你給我以死謝罪!!”
此時此刻聽到這熟悉的語氣,昭昭竟還有些感動。
“你怎麼逃出來的?”
已改換回自己原本樣貌的師嵐煙冷哼一聲:
“我北辰儒門的法器多如牛毛,他們以為抓住了我,其實抓的是我的傀儡,可能現在大約已經發現不對了吧,不過有什麼用呢?我早就跑出來了!”
昭昭抿唇笑了笑。
“不過,嵐煙仙子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啊?”
師嵐煙道:“我哪裡是來找你的,我是……他們來了,快把你那樹葉子分我一點!”
昭昭悄無聲息地催動靈力,將師嵐煙的氣息也一並掩蓋。
林中,腳步聲由遠及近。
逶迤的裙擺在地上拖行,掃過地上落葉。
整個秘境,人人皆衣著利落,唯一能如此雍容出行的,也就是隻有那位靈山巫女了。
“巫鹹大人。”
相思鏡懸浮於空,映出了一位戴著漆紅色發冠的女子。
她生得與靈山巫女有七八分相似,然而氣質卻天差地彆,她儀態端莊地坐在鏡前,不怒而自有威儀,讓人望而生畏。
“如何?”
靈山巫女蹙眉答:“扶乩占卜之人至今並未有動作,或許是他們還在暗處潛伏……”
“當初我便說過,天道有常,即便能預知命運,也未必能改變命運。”
聽了這話,極不甘心的靈山巫女忿忿不平道:
“若如巫鹹大人所言,那我們靈山的滅族命運,豈不是也已經注定,無法更改?”
躲在暗處的昭昭有些吃驚。
靈山滅族?
她在師嵐煙的眼中也看到了同樣的驚訝。
靈山可是與修界最早的宗門同時代出現的一族,雖不如修士善戰,但萬餘年的曆史,也靠著占卜之力綿延至今。
他們靈山,居然卜出了滅族之卦嗎?
“嗬嗬……”
鏡中的靈山巫鹹垂下眸子,手中草梗在桌上排出卦象。
她輕聲而笑,笑聲裡沒有一絲溫度。
“莫談改變靈山的滅族命運,宓瑤,有人躲在你的背後偷聽,你都未曾發覺嗎?”
靈山巫女猛然回頭:
“誰——!”
護衛她的靈山巫者眨眼便紛紛上樹,發現了躲藏在樹冠下的兩人。
“糟了 !”
師嵐煙毫不猶豫,拉住昭昭。
“快跑!”
昭昭反應不及,問:“不是說靈山巫者不善戰嗎?你打不過他們?”
“哪裡是打不過他們,你看看他們身後!”
疾馳逃跑的昭昭回頭看了一眼。
在靈山巫女的身後,除了那些巫者,緩緩朝她們追來的,還有難以計數的散修——
全都被靈山巫者下蠱了。
靈山巫女看著兩人的背影,淡聲下令:
“此事絕不能泄露,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殺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