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餘力!
那方才曜靈殺他的時候,他為什麼沒躲開!?
大量鮮血從口中湧出,謝蘭殊撫著絞痛難忍的胸膛,不斷嘔出鮮血的臉上,卻浮現出幾分鎮定的瘋狂之意。
“終於上鉤了。”
靈山巫鹹這才反應過來,他方才佯裝虛弱,全都是為了誘她放鬆警惕。
……多麼可怕。
方才她可是親眼看著曜靈那一劍,隻差半寸不到的距離就要刺入他心臟,為了能殺她,竟然賭到這種程度嗎!
“嗬,你的確心狠,但即便如此,你也不可能殺得了我。”
咬牙支撐著的靈山巫鹹冷然輕笑。
他自己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隻要最後一擊,最後一擊……
靈山巫鹹放棄所有的防禦,將所有力量彙聚於這最後一擊之上。
一擊即離!
她轉頭便要從三千世界脫身,然而一轉身——
“他的確殺不了你。”
洶湧靈流碰撞掀起的颶風之中,昭昭望著從虛空中重現出現的身影笑了笑。
“但與你血脈相連的人,會親手了卻你們靈山的恩怨。”
靈山巫鹹抬起頭來,迎上曜靈劍光耀千裡的劍光。
她的瞳孔不敢置信地放大。
她為什麼這麼快就——
咚。
那顆凝聚著無數欲望與不甘的頭顱,被曜靈劍乾脆利落地切了下來。
噴湧而出的鮮血浸沒了土壤。
她死在了這個她最強大,同時也完成了靈山千年夙願的小世界。
從此以後,茫茫三千世界中,都不會在有靈山執掌權柄、主宰整個修界的小世界了。
三人看著那顆頭顱看了許久。
“……她這樣,算是死了嗎?死透了嗎?”
曜靈怔怔看著地上,許久都沒反應過來,不敢相信這一切都結束在這一劍之下。
昭昭心情複雜地點點頭:
“應該是。”
方才謝蘭殊斷臂之時,她說這傷不隻在皮肉,還在魂魄,就說明在三千世界裡受的傷,本體也會收到損傷。
“現在剩下的問題就是,我們要趕緊離開……”
話未說完,站在昭昭身前的雪衣身影便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昭昭這才想起了,這人受了極其嚴重的傷,差一點就要穿心而死。
“我……”
“彆說話,我先替你愈合外傷。”
留出體內的血不會再倒轉回來,昭昭繃著臉,儘最大努力止住他胸口的血。
曜靈看到他胸口那道劍傷,略有些心虛地挪開視線,小聲嘟囔:
“既然都有餘力,我刺你的時候你自己不也肯定能躲開嗎……”
昭昭的視線緊盯著那道劍傷,看著皮肉一點一點,逐漸愈合,她才在心底鬆了口氣。
“……太冒險了。”
昭昭看著那隻差半寸的傷口就眉頭緊皺,還有些心有餘悸:
“你要是真的死了,一定會讓曜靈愧疚一輩子,就算要讓敵人放鬆警惕,至少也要保證自己不死吧。”
蹲在一邊的曜靈看向昭昭,眨了眨眼。
愧疚一輩子也多少有些誇張了,這可是欺負過她師尊的臭男人,她最多……隻會愧疚那麼一小會兒而已。
從生死關頭被拉回來的謝蘭殊虛弱地笑了笑。
“我隻是猶豫了一下。”
“……猶豫什麼?”
他灼灼目光,凝望著昭昭略帶憂愁的眉眼間。
那樣含著幾分笑意的眸光,如水般泛起細微的漣漪,掩藏著藏在平靜水麵下更加洶湧的波瀾。
“比起一切結束之後,被你從身邊趕走,就這麼死在你懷裡,似乎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
昭昭將枕在她膝上的人推了下去。
昭昭起身檢查了曜靈有無受傷,才問:
“曜靈,你方才是怎麼回來的?”
說回正題,曜靈這才將她如何進入三千世界的事說了一遍。
這個三千世界,需要特殊的踏罡踩靈的巫舞步伐,再加上靈山血脈才可開啟。
靈山巫鹹將曜靈一掌打入了其他小世界,原本隻是打算拖延她一段時間,卻沒想到曜靈的天賦遠超於她,在極短的時間內,便靠著血脈本能摸清竅門,再度回到了這個小世界。
這才能與謝蘭殊前後夾擊,將她擊敗。
“我再試一次剛才的巫舞,一次不行多試幾次,應該能夠回去了,隻不過——”
曜靈遲疑了一下,說出了她在剛剛那個小世界裡看到的一幕。
“雖然應該不會在我們那個世界裡發生,不過光是看到,也嚇了我一大跳。”
曜靈眨眨眼,認真道:
“我看見,靈山巫女吞下了鬼王的心臟,並且她說她會再搬一次靈山,這一次,她要將靈山搬到雲麓仙府的上方——是不是很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