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麓仙府的重建花費了足足半年的時間。
因為之前便親自督建過最初的雲麓仙府, 所以昭昭對這些事算是熟練,還能抽出空閒時間,認一認宗門內的長老和弟子。
“……這是牧子墨, 前年修界舉辦的試劍大會上,昆吾的三位新秀之一,就是他擊敗的。”
“她是葉蘊秀, 神農道弟子中課業第一,之前師祖病重時,葉師妹還給其他師弟師妹代過課。”
鐘離舜帶著昭昭一路從宗門內走過, 路過遇見需要介紹給昭昭認識的,便重點提幾句。
“還有長老, 神農道的弟子主要由師祖授課,而授劍術的,仍然是那兩位鐘離氏的長老, 如今雲麓仙府的弟子越來越多, 馬上到了春日, 又該遴選新弟子, 光是這幾位長老, 恐怕有些捉襟見肘。”
昭昭也想過這一點:
“神農道的長老不必擔心, 神農宗之前允諾過,願意給我們重建宗門提供些幫助, 再加上師尊與神農宗關係近,想找一個合適的長老來我們宗門授課不是難事。”
倒是授劍術的長老……
修界劍術以昆吾為尊, 但他們宗門與昆吾的關係微妙, 從昆吾隨便挑一個人,昭昭也不太信得過。
“還是讓幾位長老再辛苦一下,我會記在心上慢慢物色的。”
鐘離舜點點頭, 剛想問問師尊打算如何處置靈山百姓,忽而見到前方拐角處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容與在那兒乾什麼呢?”
仿佛撞見了什麼隱秘的場景,昭昭和鐘離舜兩人不約而同地閉上嘴,好奇地躲在後麵偷窺。
容與正盯著大殿後方梨樹下的兩道身影。
“曜靈師姐……這、這是你愛吃的糖葫蘆,昨日我下山瞧見,想著你喜歡,所以特地買了幾串給你帶回來……”
曜靈看著被油紙妥帖包好的三串糖葫蘆,粗枝大葉的她並沒有意會到這裡麵包裹的心意,笑眼彎彎地接過道:
“謝啦,下次比試我一定下手輕點。”
對麵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聞言慌忙道: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曜靈眨眨眼,不是賄賂她,讓她下手輕點,還能是什麼意思?
那少年白皙的臉漲得通紅,簡直快要熟透了,曜靈更加迷茫了,今天太陽也不是很曬,他怎麼熱成這樣。
“你該不會是生病了吧?”曜靈做出了符合她邏輯的推測,隨即一把抓住他的手,“師祖應該在他新挖的池塘裡釣魚呢,我帶你去找他瞧瞧。”
“誒?不、不是……我沒有生病……”
躲在柱子後的容與指甲都快要撓出一條劃痕,他長眉壓低,眼裡是滿滿的不悅。
他怎麼能被她牽著手……她跟他很熟嗎……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
容與忍無可忍,剛要衝出去一棒子打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時,忽然覺得脖頸一緊。
“這是勇敢者的時間,彆去打擾人家。”
捏著他衣領的昭昭衝他微微一笑。
容與頓時滿眼委屈:“他占曜靈的便宜!”
“是曜靈主動去牽的他哦。”
“……那也是他居心叵測!”
“你還近水樓台呢。”
昭昭伸長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容與和鐘離舜都長得太高了,她已經不能像原來那樣,隨隨便便就能捏捏他們的腦袋教訓他們。
“追女孩子不是這麼追的,阿與。”
容與看著曜靈牽著那漲紅臉的少年走遠,垂頭喪氣道:
“……我不明白,師尊你教教我吧。”
昭昭被他這麼一說,也有些茫然。
主要是,她其實也並沒有追女孩子的經驗。
不過——
“不要以喜歡她的名義,做讓她為難的事情,喜歡不是獨占,是把自己的心意交到對方手上,給對方一個獨占你的機會。”
“總之——不要做些自我滿足,但對曜靈沒有半點意義的事情,明白嗎?”
昭昭憑借著自己的人生經驗,如此說道。
既沒有愛人的經驗,也沒有喜歡對象的鐘離舜在旁邊聽得很茫然。
但容與卻一臉肅然地點點頭。
“我明白了。”
簡單來說,就是不要和師尊那位死掉的前夫一樣。
說起來——
他看向昭昭腰間的一念劍。
上次他無意中偷聽到了師尊和師祖的對話,好像說,被仙鹿意外拾得的一念劍中,似乎藏有謝蘭殊的三魂。
據說是因為製成一念劍的昆吾鋼乃上古遺留的精鋼,可護劍主精魄,所以才勉強存得三魂。
至於剩下的七魄,他們翻遍了整個靈山,也沒尋到一點蹤跡。
魂魄不會思考,隻會憑借本能遊走,明決道人想了想,猜測那七魄很有可能是回到他生前熟悉的地方去了。
昭昭將這個消息知會了搖光君,他們昆吾人多力量大,找到的幾率也更大一些。
隻不過,半年過去了,除了一念劍裡的三魂,還是沒找到半點線索。
現在還沒有找過的地方,隻剩下人間界的雲夢澤。
昭昭交代好宗門事務,準備回雲夢澤看看的那天,跟來的曜靈看上去十分高興。
她瞥了一眼同樣笑盈盈的容與,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