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池:“嗯。”
石子亦再給自己倒酒:“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宋瑞池沒有馬上回答。
石子亦這話很普通,此刻卻好像一顆巨大的石頭,重重地壓在了宋瑞池的胸前。
悶得慌。
宋瑞池把這杯酒全部喝下。
“誒誒誒,彆這麼急啊。”石子亦道。
宋瑞池把空杯遞過去。
石子亦繼續倒。
宋瑞池繼續喝。
三杯之後,宋瑞池終於開口了。
像是已經緩過來,他說:“他不理我了。”
這話要是出自彆人的口,實在嬌嗔,可這會兒說的是宋瑞池。
宋瑞池聲音很低,陳述事實,沒有感情。
沒有感情是最壞的,說明這個情況已經持續一陣,這個人已經消沉麻了。
“什麼時候的事?”石子亦問。
果然,宋瑞池說:“五天。”
石子亦啊了聲,不懂得怎麼安慰地,又給宋瑞池倒了杯酒。
宋瑞池繼續喝酒。
再喝酒。
再喝酒……
縱使酒量好,也不能這麼喝。
不知道第幾杯下肚,石子亦攔住了他。
這天晚上是怎麼過去的,宋瑞池其實記不太清。
他隻記得他和石子亦聊了很久的天,聊了很多徐爾。
很零碎,什麼都能往徐爾的身上扯,石子亦說電影,宋瑞池就說他和徐爾看的電影,石子亦聊衣服,他說徐爾和他一起買的衣服。
也很麻木,宋瑞池每句話都說得很平靜,平靜得像是在回憶再也回不去的往昔。
更是自嘲,至於嘲什麼,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總說徐爾笨,但他又聰明到哪裡去呢?
他什麼都不是。
後來石子亦給了許多點子。
隻是石子亦一點也不了解徐爾,這些點子還不如宋瑞池想的那些。
雖然結果都是一樣的,都行不通。
徐爾是銅牆鐵壁。
徐爾是直男。
這天晚上宋瑞池是在石子亦家裡睡的。
第二天半清醒是早上十點多,今天周六,宋瑞池還幻想著,徐爾是不是會來家裡吃飯。
趁著迷糊勁,宋瑞池給徐爾打了電話。
嘟聲持
續,宋瑞池也越清醒。
他給自己一個徐爾不會接電話的未來,那麼是什麼結果,他都能接受。
徐爾接電話了。
宋瑞池聽到自己的嗓子深處,吐出了一聲放鬆的聲音。
隻是那邊很吵。
宋瑞池問:“你在哪?”
徐爾在一片熱鬨聲中回答:“我回家了。”
宋瑞池停頓片刻,倒也不是很難接受。
徐爾又說:“我外甥周歲,就是我和你提過的那個外甥。”
宋瑞池甚至有些竊喜,徐爾還會向他解釋,他短暫地又回到了事情還沒那麼糟糕的邏輯中,短暫地沉淪片刻。
這個電話有頭沒尾,徐爾回家了,今天宋瑞池自然約不到人。
即便徐爾沒來,宋瑞池也自己去超市買菜。
他這周末很閒,本來時間是打算留給徐爾的,不管哄騙還是上門還是怎麼的,他一定要見到人。
其他什麼的,見到人再說。
但徐爾回家了。
那他就隻能哄騙自己了。
這個超市逛得十分索然。
直到。
直到他收到了徐爾的消息。
一張外甥抓周的照片。
一句:「給你看!」
是徐爾主動發的。
還有一個感歎號。
一種叫做久違的情感,猛然在宋瑞池心底滋生。
但他又不太確定,直到徐爾又發來一句:「你知道抓到算盤是什麼寓意嗎?」
宋瑞池沉默許久,儘量不讓自己在超市裡笑得像個傻子。
他們就此聊了起來。
聊到宋瑞池從疑惑到肯定,從懷疑到欣然。
他給自己做了很豐盛的午飯,也把午飯拍給徐爾。
這次他不怕了,他肆無忌憚地炫耀徐爾想吃的椒鹽蝦,以此達到勾引徐爾的目的。
並且在石子亦的餐廳已經開了好久的前提下,找了這麼個蹩腳的理由,約徐爾見麵。
徐爾答應了,用從前那個,他很熟悉的徐爾慣用的語氣,答應了。
周日那天陽光晴朗,宋瑞池給徐爾買了冰淇淋。
宋瑞池對徐爾的一切情緒,再見麵那刻全部瓦解。
兩人像是這幾天不存在似的,相處如從前,徐爾吃著冰淇淋,嘰裡呱啦地和宋瑞池說周末的好玩事,說石子亦開餐廳了啊,說要不要給石子亦買個禮物啊。
宋瑞池覺得徐爾有些變化。
很細微,如果他不在意,就不容易發現的細微。
宋瑞池才吸取的教訓再次拋之腦外,他又開始做一些叫做試探的東西。
直到那杯明明是飲料,卻被徐爾誤認為是酒的東西,被徐爾喝下。
在如夢幻般的燈光下,徐爾那張裝得又差又費勁的臉盤,湊到他跟前,吻上他的唇。
宋瑞池明白了,徐爾也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