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栩川向賀衍之招了招手,看著他重心略微不穩地滑過來,險些摔了一跤。
“電話。”柏栩川把手機遞給他。
賀衍之看了眼來電人,是老宅那邊陳媽打來的。
電話一接起,陳媽的聲音焦急:“衍衍,玥玥突然發高燒,我跟老齊把她送到醫院了。夫人還在做催眠,我們不敢打擾她,你來……”
賀衍之心提了起來:“診斷呢?剛到醫院?”
“在哪?北院?我馬上過去。”
“嗯,二十分鐘。”
他掛了電話,飛快卸了裝備,對柏栩川說:“我得走了,你……”他頓了頓,“要麼你等一等,我叫我司機過來接你,陪你去搬東西。”
柏栩川哪裡還能再麻煩他,搖頭道:“不用,我可以讓公司的車來接,我東西很少,自己也能搞定。”
賀衍之不再多猶豫,向他點一點頭,也沒再換衣服,穿著長袖長褲就走了。
柏栩川看著他的背影,站起來蹦噠兩下,活動一下有點麻了的腿,自言自語:“……計劃就是用來被打破的啊。”
隻好又把司機和保鏢們叫回來,為表歉意一人發了個大紅包。
*
柏栩川把東西在臥室裡都放好,坐在床頭櫃上歇了一會兒,再次打量著這間住過一晚的臥室。
牆上掛著一幅抽象畫,柏栩川對畫沒有研究,看不出啥門道,但他認識那個署名。
上次沒仔細看,這次他認出來了,那是某位國外近代抽象派名家的畫作。
如果是真跡,這幅畫價值2億美金,比這棟房子還貴……
他可算明白為什麼這一片治安好了。
治安要是不好,誰敢把這畫掛家裡??
不對啊,柏栩川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就是再壕的人家,也不可能把如此名貴的名畫掛在客人的臥室吧。
想到這裡,他再環顧四周,心裡越發不淡定。
這陳設,這布置,這二百七十度全景大陽台。
怎麼看怎麼像是主臥啊。
他感覺有點方,林姨突然在外麵喊他。
“小川,出來吃夜宵。”
上次他無意中誇了林姨熬的粥好吃,哪裡知道隨口一句話就完成攻略,現在林姨看他的目光總是充滿憐愛,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喂到他嘴裡。
“看看這孩子,瘦成什麼樣子了。”
林姨心疼地從廚房裡端出了兩碟鹵煮,一碟小青菜,一碟麻婆豆腐,一碟水果。
她自己有吃夜宵的習慣,也致力於培養所有客人養成這個好習慣。
柏栩川吞了吞口水。
他都連續吃了好幾個禮拜的草了,嘴裡能淡出鳥來,林姨的手藝又特彆好,說他不饞那是騙鬼。
可是。
他不能吃啊!
柏栩川剛想拒絕,抬眼看見林姨那殷切期盼的目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於是他一咬牙,一跺腳,心想大不了明天餓一天,勇敢的拿起了筷子。
他還是不敢多吃肉,於是一個勁夾青菜豆腐和水果。
林姨默默記下來了,這孩子喜歡吃素。
柏栩川吃完夜宵,還想去幫人刷碗,林姨一把搶過,噔噔噔送到廚房去。
“小川,先生說了,你彆把自己當客人。”她一邊拖地,一邊跟柏栩川說話,聲音非常洪亮,“有什麼不知道怎麼弄的儘管跟我說,跟先生說。”
柏栩川道了謝,又想起一件事來,猶豫問:“林姨,我住的房間,牆上那畫是真的嗎?”
林姨想了一下,他說的應該是波洛克那副畫,笑道:“是真的,我看不懂,先生幾年前買給他母親的。一直掛在那屋裡頭,不過夫人住了沒多久就搬走了。”
柏栩川喃喃:“是這樣。”
林姨說話的時候手上還在拖地,一不小心使勁把牆上的電話線給懟下來了,拖在地上,但她沒注意。
等林姨拖地拖到沙發後麵,眼睛無意瞥到柏栩川手裡拿的Pad屏幕,突然感起興趣來:“小川,你這玩的什麼啊?”
柏栩川聞言,高興地給她安利:“我在玩農場遊戲,姨你要玩嗎?”
於是林姨丟下了拖把,和柏栩川一人抱著一個Pad,一人占著一個沙發,愉快地種菜收菜,買菜做菜,玩得不亦樂乎。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他們的手機靜著音,屏幕亮了又亮,最後沒電了。
*
北城區。
醫院發熱門診。
賀衍玥確診是生了水痘,正躺在病床上打吊針。吊了半個小時左右,她身體舒服了一些,情緒也慢慢好起來了。
知道沒有危險,隻是需要住院一周後,賀衍之也放了心,在邊上給她削蘋果——儘管她再三聲明並不想吃。
一來是沒胃口,二來賀衍之削蘋果技術不行,出來的成果實在是太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