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想象力一直可以的。
見兩人沒讚成自己的想法,藺祥補充:“也可能不是汙染源,就是他們說的鬼,不過是詛咒鬼,被詛咒的人會變得不人不鬼。”
“不對。”花昊明打斷他的自我完善,“從根本就錯了,你忘了戴良遠說的最關鍵的話了。”
藺祥:“什麼?”
夏白:“進過停屍房的好多人都瘋了,把自己折磨死了。”
藺祥愣了一下,是的,是人瘋了,自己把自己折磨死了。
“可是,宋明亮看起來不像是要折磨自己的樣子,而是要折磨彆人。”
稍微想象一下,深夜他那樣爬到各個舍友床上,藺祥心裡就發毛。
花昊明:“可能昨晚隻是剛開始,會越來越嚴重。”
夏白:“要告訴其他人嗎?”
花昊明想了想,“暫時不要,睡覺前看情況再決定。”
“對對對。”藺祥說:“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停屍房確實有鬼,宋明亮進停屍房後被鬼俯身了,鬼就在他的身體裡影響他,搶占他的身體,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麼有的同學會瘋了,把自己折磨死了。”
這倒是能說的通。
藺祥:“如果是這樣,那個鬼此時在宋明亮身體裡,如果夏白去跟其他人說被那個鬼看到就壞了。”
藺祥還想說什麼,忽然被花昊明捂住嘴。
夏白轉過身,和藺祥一起順著花昊明的視線看過去。
這家醫學院的宿舍比真正的和平醫院宿舍破舊很多,門像是縮水了一樣,關不嚴實,下麵露出一小截,門縫也很明顯。
此時,門下麵露出一片陰影。
有人站在門外。
視線再向門縫處移動,猝不及防對上一隻眼。
那隻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正緊緊貼在門縫上,狹長幽暗,目不轉睛地窺視著門內,眼光幽幽,波瀾明顯。
涼氣從腳底躥到心上,藺祥的雞皮疙瘩頓時起來了。
三人僵硬地站立了好幾秒,是花昊明走到門口,停了幾秒打開門。
宋強要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他看到三人舉起手裡的保溫杯,熱情地笑著,“剛才聽說夏白同學著涼了,拉肚子,我去舍管那裡要了一杯熱水。”
他旁邊站著宋明亮,一如既往地,在宋強身邊時他微垂著頭,劉海遮住了他的雙眼。
夏白道了謝,接過保溫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藺祥站在夏白麵前,視線定在夏白身上,沒向宋明亮那邊偏一點。
宋強沒意識到有什麼問題,說:“我們去餐廳吃早飯?”
花昊明點頭,“走吧,再晚就要遲到了。”
五人一起向餐廳走。路上,宋強說:“是宋明亮跟我說夏白同學肚子疼的,彆看他不愛說話,他還是很關心同學的,哦,熱水也是他準備的。”
“是不是,宋明亮?你不是很關心夏白嗎,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宋強扯了一下宋明亮,宋明亮和之前一樣不吭聲,氣得宋強又給了他一巴掌。
以前也聽過宋強打宋明亮的腦袋,這是第一次,三人覺得巴掌聲太響了,響得人哆嗦。
宋明亮抬頭看向宋強,劉海後的眼睛閃著幽幽的光。
“你說話呀?你看我做什麼!”宋強大聲罵他。
藺祥的手撐在了夏白胳膊上,走得更快了,“那個,快點吧,我們再不快點去吃飯,上課要遲到了。”
平時要走三分鐘的路,不到兩分鐘就走到了。
藺祥找了個靠窗戶的位置,沒給宋強父子靠近的機會。即便如此,他們在吃飯時,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窺探著他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這種感覺一直延續到上課時。
宋明亮和上次課一樣,坐在他們的斜後方,被窺視的感覺如芒在背,他們卻沒有回頭看一眼。
不能去看宋明亮,他們可以看另一個。
昨天和宋明亮一起去做教學準備的戴良遠,坐在他們的左前方靠窗的位置。
他沒有像宋明亮那樣窺探著周圍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微低著頭看著課本,無意識地咬著手指頭,看著很正常。
夏白收回視線,看向講台上的老師。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他忽然抽了抽鼻子,又看向戴良遠。戴良遠依然維持著那個坐姿,動作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夏白從他咬著的手指頭上,看到一股細小的血流流入袖子裡。
仔細看能看到他兩頰在微微鼓動,兩分鐘後,他鬆開了手指,手從嘴裡拿開垂到了身側。
夏白看到,他的手指少了一截。
指甲之上的肉全沒有了,露出一塊白白的指骨,很快被鮮血覆蓋。
驕陽燦燦,斜撒教室。課堂上,老師還在照本宣科地念著課本上的內容,同學好像都沒意識到兩個同學的異常,包括他們自己,並不專心地隨意聽著課。
身邊的呼吸很重,夏白看到藺祥咬住食指彎曲的指骨,壓了下呼吸。
兩人互看一眼,也和其他人一樣,不再亂看,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地聽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