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祥就乖乖不問了,他一向好奇但有邊界感。
夏白倒是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讓花昊明這幅樣子。
這次孟晴和溫冬依然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來了。
他們一出來,溫秋就急忙走到溫冬身邊,問他:“怎麼樣?”
前麵兩個例子在前,溫冬不確定地說:“我感覺沒事,不知道我感覺得對不對。”
孟晴麵前沒有人靠近,昨天她出來,孟天佑立即迎了上去,這次他雖然上前走了幾步,但是沒靠近,維持著幾步的距離。
孟晴竟也沒像昨天那樣一出來就緊緊抱住孟天佑,她隻是一出來眼睛就看著孟天佑,略顯空洞。
幾人暗中打量著她,什麼都沒說。
下午的解剖課,又是夏白和劉教授兩人的師生和諧交流。
這次的大體老師嘴巴依然被縫著,夏白提出剪開嘴上的縫線,學習口腔,被一向順著他的劉教授拒絕了。
果然有問題。
他們都想到了宋強那個死後封口的說法。
這天晚上,幾個玩家都心事重重的。除了夏白這組,另外三個家庭,每個都有人進過停屍房,晚上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溫秋過來跟夏白說:“夏白,麻煩你費心觀察一下溫冬,一旦他有什麼問題立即給我發消息。”
夏白點頭。
花昊明問:“你呢?”
“今晚孟晴要是再去浴室,我一定會去看清她到底在做什麼。”溫秋說:“隻是,我隻有一個人,而且她去過兩次停屍房了,如果有危險,我給你發消息,你一定要上來。”
花昊明應下了。
晚上上完課,回到宿舍後,氛圍比前兩晚要緊繃很多。
溫冬不停抖腿,看著很緊張,他是第一個進過停屍房後,知道自己可能會變異的人,但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為了安撫他,夏白陪他說了會兒話。快要熄燈,夏白要上床時,溫冬忽然拉住了他。
夏白轉頭看向他,見他正盯著自己,具體說,是盯著自己的唇,眼神專注幽深。
“夏白,你的嘴唇好紅。”
夏白也盯著他看了幾秒,拉開他的手上床了。
牆上的鐘表指向12點,整個學校一下陷入黑暗。
孟天佑:[溫冬也異常了。]
他一直躺在床上沒出聲,也在緊張地注意著宿舍的情況。
夏白沒回他,宿舍裡兩個異常的人,一個想脫他褲子,一個說他嘴唇紅,夏白裹緊了小被子。
宿舍陷入安靜,兩個還正常的人時刻注意著兩個異常人的動作。
夜裡02:05,夏白對麵床鋪的溫冬先動作了。他從床上下來,在宿舍裡四處翻找。
四號床鋪的人都緊繃成木乃伊了,夏白掃到後,隻好自己翻了個身,偷偷向下看。
溫冬找出了一個鏡子。
夏白正要看他要做什麼時,一聲驚恐的尖叫打破了宿舍的安靜。
尖叫聲來自樓上,來自正拿著鏡子的溫冬的姐姐,溫秋。
這道尖叫聲太恐慌太響了,連他們樓下都聽得清清楚楚,好像她遭遇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
夏白直接從床上下來,直奔樓上。他昨晚看到宋明亮離開宿舍,沒受到什麼懲罰,所以離開得絲毫不拖泥帶水。
孟天佑猶豫了一下,溫秋的舍友就是孟晴,他還是下來跟上了。
夏白在樓梯口遇到了花昊明和藺祥,三人什麼都沒說,一秒沒耽誤地跑向溫秋的宿舍。
405的門還關著,花昊明叫了一聲溫秋,裡麵傳來帶著哭腔的細弱回應聲。
他直接踹開了門,濃重的腥氣鋪麵而來,引起胃裡一陣翻湧。
夏白按亮手機,對向洗手間的方向。
這棟宿舍樓男女宿舍的構造是一樣的,洗手間在四個床鋪的另一邊,不靠陽台,是個暗衛。洗手間半開,但看不清裡麵。
外麵地上溢出了一大灘血,那血經過溫秋的腳,甚至還在向外溢。
溫秋癱坐在洗手間門口,白色的衣褲和頭發都被染紅,在陰暗破舊的洗手間門口又恐怖又可憐。
花昊明問她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她隻恍惚地發出無意義的音節,渙散的眼裡好像還倒映著剛才看到的可怕場景。
今晚她一直沒睡,緊張地裹在被子裡。
今晚果然孟晴又去浴室了。
她從頭到尾聽得清清楚楚的,聽到孟晴下床,聽到孟晴打開洗手間的門,聽到浴室傳來水流聲。
一開始她沒動,聽著那嘩啦啦的水流聲在做心理準備,昨晚那個盯著她的血人影給她留下嚴重心理陰影了。
花昊明那個狗東西總拿她不是第一次進遊戲說事,可是人本能的害怕是經曆過一次就能消失的嗎?她隻不過是比彆人多進了兩次不同的遊戲而已,不是成神了。
直到,她又嗅到了那股不純粹是血的腥氣,她知道她不得不去看了。
她以比昨晚還慢的速度,在黑暗中,靜靜移動到洗手間門口,連呼吸都下意識停止了。
不用她特意打開門,敞開的門縫足以她向裡看。
她雙手按在鮮血裡,趴在地上,儘量降低手機光亮照進漆黑浴室裡的高度和範圍。
一小簇微弱的手機光移進了黑暗潮濕的浴室裡,無法抵抗滿浴室的漆黑,但能把人眼前的黑暗撥開,留下一層昏黃的濾鏡。
一個人影正背對她坐在地上,花灑裡的水從她頭上流下,經過全身。
孟晴皮膚極白,有一頭濃黑的長卷發,在黑暗的環境下,黑發垂在背後被融在黑暗裡,白皙的身體像是被割裂成兩塊。
好像是注意到有人看她,她緩緩轉過頭。
滿是水珠的臉上,嘴巴長得大大的,眼神空洞。
身體隨著她的轉頭而向後轉。
溫秋看到了她的身體和身體擋住的東西,一聲尖叫本能衝出,差點暈厥。
下水道堵塞的潮濕浴室裡,孟晴隻剩一個空蕩蕩的體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