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事怎麼辦?”看著兩名士兵拿著令牌出去,蘭青言擔憂道,“王岩是李權的人,他的消息不會有假,我也刻意打聽過,京基就連城門都封鎖了。”
“集結三軍,準備明日出戰。”鳳塵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從始至終繃著一張臉,似乎鳳銘的生死他並不關心。
蘭青言太熟悉鳳塵,以至於能從他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到擔心。他既是擔心家裡的老爺子,更擔心三軍的情況。消息已經傳開,隻能懲戒王岩,殺雞儆猴。作為主將,他必須壓下自己所有的情緒,不能有絲毫的紊亂。
歎口氣,他道:“就算你要回去,這裡我可以隱瞞的很好。”
鳳塵剛好脫了頭甲放置好,一轉頭,犀利的視線落在蘭青言的臉上。
蘭青言有那麼一瞬的心驚,隻有在戰場上麵對敵人時,鳳塵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他忍不住退後一步,避開那雙猶如毒蛇的眼。
鳳塵轉頭,用透水帕子擦乾臉上的血汙,方才悠悠說道:“老頭將鳳家軍的聲威交到我手中,絕不會眼看著我他幾十年的心血毀在我手中,既然答應了要凱旋歸去,就絕不能食言。”
“是為了老爺子,還是為了李汐?”蘭青言問道。
鳳塵沒有回答。
蘭青言明白,他的不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鳳塵是個心性孤傲的人,這樣的人即便表麵不說,心裡卻是極重感情的,一旦許諾,必然做到。
出發時李汐找他,雖然沒有聽到二人談話內容,也能猜個大概。
王岩當著三軍的麵被責打,三軍疑慮雖淡了些,可還未完全散去。直到鳳塵聲色無恙地出現在他們麵前,積極備戰明日,軍心才穩。
蘭青言在不遠處看著台上的男子,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
自鳳銘重傷以來,李汐便終日不能安心,一是擔心傷了鳳銘的那人還未查出,暗中潛藏的危險還在,二也是擔心自己的信來不及,怕鳳塵會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直到,大戰全麵勝利的捷報傳來,她人還未踏入鳳府,身子僵直,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來報的人高聲說道:“北狄已經俯首稱臣,遣了使臣來炎夏。鳳將軍率三軍凱旋歸來。”
李汐一句話不說,隻是笑,欣慰而放心。她轉身,入了鳳府,便見鳳銘靠在正廳門邊,笑的和藹,“公主,塵兒沒有令你失望吧?”
“有子如此,鳳老幸甚,有將如此,炎夏幸甚。”僅此一句話,便是李汐對鳳塵最大的肯定。
鳳銘咧著嘴笑,笑的太急,牽扯了傷口,引得陣陣咳嗽,去仍舊不忘說道:“這是自然,那可是我鳳銘的兒子。”
三軍凱旋的消息傳遍京基,百姓當街歡呼,皆道鳳門個個驍勇,鳳家軍但真名不虛傳。
聖旨頒下,邊關賦稅三年內全免,全國減免賦稅兩層,同樂三日。待大軍凱旋之日,率百官於京基城外,十裡相迎。
鳳塵接到李汐的信,人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信上點滴詞句間,皆是對自己的擔憂,以及深深的歉意。
看過後,鳳塵隨手取出火折子燒毀,白皙的臉上仍舊沒有波動,卻能從眼中看到些許溫暖的光。
接到凱旋的消息,李權坐在書房內久久不動。鳳塵贏了,炎夏疆土已經保全,北狄俯首稱臣,百姓又有了安穩日子可過,他自然是高興。
可隨後,又十分的擔憂。
他仔細打聽過陳鋒在邊關的所作所為,軍中聲望極高。此次又領兵大勝,鳳家軍的名聲更響,他在戰場之上所表現出來的領導能力與判斷能力,是旁人無法企及的。
這樣的人一旦成長起來,是個可怕的對手,比鳳銘更為可怕。
他閉了閉眼,身子靠在椅背上,黑與白參雜的發絲落在肩上,略微皺起的眉梢有拂不平的心事。
門外響起三聲有規律的敲門聲,隔了許久,他才懶懶地開口,“進來。”
李尚武推門而入,行了禮,神色有些凝重。
“查出是誰了嗎?”李權仍舊坐著,連眼都未曾睜開,聲音中透著些許的疲憊。
李尚武猶豫了片刻,“還未查出。”
李權這才睜開眼,直直地盯著了李尚武看了許久後,將視線轉向了門外。陽光暖的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悠悠地說道:“這樣下去,會很糟糕。”
“王爺,還有七日三軍便抵達京基了。”見李權還在為鳳府的刺客費心,李尚武忍不住提醒道,“鳳塵一旦回京,便會成為駙馬,屆時鳳家勢力更為龐大。”
“鳳家勢力再龐大,終究是為國為民的,鳳銘不會讓他們亂來。這隱在暗中的勢力,若是不根除了,將會是我炎夏的禍患。”李權起身,在書房內慢慢踱步,“停止對鳳家的一切行動,全力查出刺殺鳳銘的人,查到後,不許下死手,一定要揪出其幕後的人。”
“是。”李尚武領命,垂下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