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望遠方,“這些年攢了好多啊,最重的是出去看看吧。”
後來,念珠懷孕了。
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哪隻小野貓,念珠生了五個孩子,它眼睜睜地看看著其
中四個一個個死了,它好像不相信,一次次地去舔舐它們,想看它們動一動。
她很傷心,說:“我現在又有了新祈禱,希望可以帶她去絕育。”
他問:“絕育是什麼?”
她說:“就是永遠不再受雌性的苦,自然界中很多苦是給雌性的。”
他說:“我也可以讓念珠給我裝一個祈禱嗎?”
她問:“是什麼?”
他說:“我可以帶念珠出去絕育。”
因為一個共同的祈禱,他們成了好朋友。她教他讀書認字,還把念珠唯一剩下的孩子送給了他,她給它起名叫菩提。
一開始菩提還太小,就一直養在薛麗穀的吊腳樓裡,他每天來看它,抓小魚小蝦養它和念珠。
等菩提四個月的時候,他把菩提抱回家了。他在家裡太需要陪伴了,晚上他們在吵架時,他就可以抱著菩提蹲在吊腳樓下,不會那麼難過了。
菩提是治愈他的,他最重要的寶貝。
後來,菩提在爸媽打架時,被踹到沸騰的鍋裡燙死了。
他抱著菩提去找她。
念珠一直在她身邊叫喚,她紅著眼把菩提埋到了吊腳樓下,給他縫了一個和菩提很像的玩偶,把菩提剛出生時的一點胎毛裝到了玩偶肚子裡,告訴他菩提還在繼續陪著他。
他一直抱著新菩提,每天下午還會抱著菩提去河邊抓小蝦喂它,被同村的李富貴嘲笑了,他還想搶奪他的菩提,他把他推進河裡,他半個小時都沒上來。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她說什麼都彆說,照常生活。
李富貴死了,村民說他在河玩時,被河裡的水鬼抓下去當替身了。那時是這樣說的,不是被薛麗穀種蟲種死。
再後來,劉爺爺死了。村裡來的何醫生說他身體裡有蠱蟲,村民懷疑村裡幾個女人,其中一個就是她。
他們說她養了一隻不詳的黑貓,黑貓自古邪性,她關起門來,不知道在做什麼,可能在養貓鬼。
他說:“不是,她關門是怕念珠出去,她在裡麵隻是對念珠祈禱、念經。”
“是念咒!天天對著黑貓念咒,她果然是在養貓鬼!”
“小錢是不是去過她家,我看這個小布偶是他從薛麗穀家裡抱出來的?”
“這是什麼東西?不會被下蠱了吧?”
他們搶走菩提,在菩提肚子裡發現了貓毛。
“是下蠱了!這些貓毛就是證據!她果然是草鬼婆,連孩子都不放過!”
“就是她!她是唯一一個能長時間接觸劉伯的人,她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他們把她關進了籠子裡,要曬乾淨她身上的蠱蟲。
他看到他爸爸一鐵鍁把念珠拍死了,血流了好多。
她唯一的念珠就這麼被拍死了,他唯一的朋友就這麼被關進了籠子。
他哭著喊著跑過去,被他爸爸一腳踹了回來。
他的菩提死了,他唯一的朋友也死了,她的念珠
也死了。
小錢把緊緊抱在懷裡的菩提拿出來,菩提肚子上有一個個大大的被掏壞的洞??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能不能幫我跟念珠說,對不起,我沒帶它去絕育,也沒有保護好她的女兒和主人。”
“啊、好……好,我會幫你傳話的。”井延喃喃地說。
淩長夜把菩提塞回他的懷裡,“你沒能帶念珠去絕育,但還要帶菩提去絕育。”
小錢問:“肚子破了還能去絕育嗎?”
淩長夜說:“可以,不過要去大城市,像豐寧市這樣的。”
小錢臉上終於出現了情緒,他的眼睛裡好像有了光,重新抱緊菩提就要走。
夏白問他:“你不要給你爸爸破詛咒的符了嗎?”
小錢臉上又露出了茫然,“我要給他要嗎?”
小錢太小了,又瘦又臟,缺少營養,兩隻手隻夠抱菩提的,拿不了符了,他緊緊抱著菩提,又去河邊給它抓小蝦吃了。
玩家們沉默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裡。
陶寶寶:“他是不是精神……”
她還沒說完就被符雨情打斷,“不是,我看他才是五姑村精神最正常的人。”
陶寶寶沒有再說話。
“不是,我們這算是找到怪病的真相了嗎?遊戲怎麼一點沒反應?”喬佑霖問。
藺祥:“當然沒有,還有很多沒弄清楚,比如說何醫生。”
“這還不算清楚嗎?很明顯,薛麗穀是故事的主角,何醫生就是一個來五姑村看病的醫生,他的作用就是發現了那個劉伯身體裡的蠱蟲,由此打開了薛麗穀被懷疑的門吧。”喬佑霖說。
井延說:“當然不是,就你說的話裡有我們沒弄清楚的事,劉伯身體裡的蠱蟲又是誰下的?”
藺祥說:“是村長?村長這個壞家夥一定做了什麼壞事,一般電影裡都是這樣的,可能劉伯,也就是村長爸爸那裡有什麼好東西,但是不給他,他為了得到寶貝,就給他爸爸下蠱了。”
“……”
陶寶寶:“據我所知,草鬼婆也就是蠱婆,隻能是女的?”
藺祥:“這是性彆偏見和性彆壓迫。”
“……”
為了打住藺祥豐富的想象,夏白拿出他在薛麗穀床頭找到的幾封情書,“這是我在薛麗穀臥室找到的,你們看看。”
幾個玩家互相傳閱,很快把情書看完了。
這幾封情書的信息量太大了。
“所以,這是何醫生寫給薛麗穀的情書?”藺祥說:“何醫生喜歡薛麗穀?那他又怎麼說劉伯身體裡有蠱蟲?哦對,他那時候也不知道村民會把薛麗穀當成草鬼婆。”
符雨情忽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是這樣哈哈哈,薛麗穀好慘的一個女人。”
藺祥立即問:“姐,是怎麼回事?”
符雨情說:“你們沒看出來嗎?這些信都是何醫生在表達他對薛麗穀的喜歡,沒有任何痕跡露出哪怕一點薛麗穀對他的喜
歡,相反有記錄薛麗穀對他的生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從信中看,很可能是對何醫生的冒犯的生氣。”
“何醫生進五姑村後,看上了美麗的薛麗穀,但薛麗穀不喜歡他,哪怕他天天來看薛麗穀,送她禮物。”
“這樣能說得通。”藺祥問:“然後呢?”
符雨情:“然後就是何醫生給劉伯看病的事,我懷疑何醫生根本就是個沒有真才實學的醫生,他這個庸醫把劉伯給治死了,已知劉伯是村長的爸爸,是劉福他們說的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他害怕,他不能讓人知道是他給治死的。”
“他知道五姑村村民封建愚昧,這裡有草鬼婆的傳說,於是就說劉伯其實是被人下蠱了,不是他醫術不行治死的。”
“至於那個下蠱的人,自然就是那個他得不到的美麗薛麗穀,或許是男人自尊心的報仇,或許是他想把薛麗穀拉下地獄,再把她帶走就容易多了。”
“結果就是,你們看到了,薛麗穀被村民誣陷、迫害,承受了村民們所有的不甘、怨念和憤怒,最後被活活曬死,而何醫生完美脫身,成了村民們尊重的醫生。”
藺祥一愣,這是他沒想過的,非常完整地契合線索的故事。
陶寶寶情緒非常激動,“一定就是這樣!嗬!男人!這個遊戲精準地刻畫了男人的本性,見到美的就想得到,死纏拉打地追求,得不到就會自我心裡安慰似的汙蔑女人,或者報複女人。”
男人們沉默著,隻有夏白默默地說了一句,“男人不是都這樣的,我就是個好男人。”
“……”
“對!”藺祥說:“姐,我和夏白一樣,也是個好男人來著。”
淩長夜:“我也是。”
“……”
井延剛要開口就被符雨情打斷了,“要不要給你們開個電台,讓你們廣而告之地說句好男人就是我?”
“……”
符雨情也有所改變,不像之前那麼專斷了,她問:“我這個推測有什麼問題嗎?”
夏白說:“有一點,這些情書是我在薛麗穀枕邊一個非常精致的小門後發現的,她小心地收藏著,不像是很討厭何醫生,一點也不喜歡何醫生的樣子。”
符雨情:“那更能說明薛麗穀的悲慘了,被她喜歡的人推進了地獄。”
“何醫生真的那麼壞嗎?”藺祥從頭到尾一直是擁護何醫生的,前麵他還把何醫生想象成了一個偉大且悲情的人,“他下鄉為村民看病耶,他還在信裡寫,他願意為了薛麗穀留在五姑村,從文字看,他也不是那麼無禮。”
符雨情:“他可能就是來給劉伯看病的,還有追人時的話也能信嗎?許諾隻不過是花言巧語罷了。”
淩長夜打斷他們的爭執,說:“這麼吵不如多看兩遍信,仔細分析,梳理一遍裡麵的脈絡。”
“不是很清楚了嗎?”符雨情說:“首先,是何醫生跟薛麗穀表達喜愛,何醫生不知道為什麼惹薛麗穀生氣了,跟薛麗穀道歉,接著他說他會帶薛麗穀離開這裡,最後他跟薛麗穀說對不起。”
藺祥根據她捋出來的脈絡說:“何醫生跟她說對不起,我能想到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承接上一封,說他不能帶薛麗穀出去了,第二種是因為他說了劉伯身體裡有蠱蟲,導致薛麗穀被村民傷害。”
井延有不同的理解,“這信上沒有時間,可能是何醫生先跟薛麗穀說了對不起,再說要帶她離開。”
淩長夜:“如果是先道歉,再說帶她離開。第一,何醫生為什麼要跟她道歉。第二,何醫生為什麼要帶她離開。”
喬佑霖說:“道歉不就是前麵何醫生說的,不知道為什麼惹薛麗穀生氣了?要帶她離開就是因為他看到村民因他說的蠱蟲開始迫害薛麗穀了?”
“我有個疑問。”夏白像個小學生一樣舉手,“薛麗穀有腳也識字,為什麼不自己離開,而是何醫生說要帶她離開?”
“對。”淩長夜說:“這是一個關鍵問題。從小錢口中,我們知道薛麗穀是想離開五姑村的,出去給念珠絕育就是她的念想和一個祈禱。從村長口中,我們又知道,五姑村很多年輕人都去城市住高樓了。薛麗穀想離開,五姑村的其他年輕人都能離開,為什麼她不離開,要被一個男人承諾帶她出去?”
其他玩家都是一愣,他們意識到,薛麗穀的故事沒有他們想象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