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在宋露眼裡一直是個好學生,世界都崩成這樣了,他還認真地上好每一節課。
玩家裡有很多大學生,遊管局就有,他們大多數人知道遊戲後,都不好好上學了,而是靠遊戲靠積分找到了暴富的方法,開始賺錢或享受人生,更有甚者,直接退學了。
在和平年代,大學生都早就不值錢了,何況是在遊戲時代,大學生在遊戲裡會得到特殊照顧嗎?
夏白是這其中的另類,他好像不知道他可以多有錢,不知道他可以享受什麼樣的人生,每天勤勤懇懇上學,放學去菜市場買菜,自己回家做飯,連學畫畫跟的都是三四百的網課。
宋露有時候很恍惚,但她覺得夏白這品質很難得,不想讓夏白逃課。
宋露:[彆逃課,我給請假,萬一逃課被抓到,獎學金就沒了。]
一聽到獎學金,夏白立即妥協,[我也不想逃課的。]
這時候宋石還沒說話,宋露直接艾特了弟弟:[怎麼樣?沒有地圖嗎?]
宋石:[我們正在討論,肯定可以去江夷市,放心訂機票。]
夏白看到可以去江夷市就放心了。宋石說肯定可以去,又說要討論,大概是江夷市還有備選。
夏白:[我可以多下幾個江夷市的遊戲的。]
“……”
宋石:[是這樣的,還有其他攻堅隊成員問有沒有江夷市的遊戲,正好江夷市有個疑難遊戲,我們在想,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多找幾個攻堅隊的成員,把這個遊戲通關了。]
夏白:[非常可以啊,你們討論的點在哪裡?]
宋石:[不值得。]
什麼樣的遊戲最值得去通關?在遊管局的標準裡,簡單說就是封鎖成本特彆大的,成本包括機會成本。
如果一個遊戲降臨在核心交通要道上,或者像是豐寧市這種一線城市的核心行政區,那這樣的遊戲,剛確認遊戲降臨,且第一批被卷進去的玩家沒通關,就會立即安排攻堅隊成員去通關。
帝豪公寓這種,確實封鎖對遊管局來說不麻煩,因為平時也沒人過去。但它位於大泰市市中心,通關之後可以創造更大的價值,也值得安排人去通關。
夏白這才知道,江夷市有個遊戲地圖,第一批被卷進去的玩家沒有通關,有遊管局之外的玩家自發組織進去過,也沒有通關,第三次遊管局攻堅隊的玩家帶隊進去,依然全部死在裡麵了。
而這個地圖僅是一個私人莊園,坐落於江夷市東邊很久沒人住的紅薔莊園。
因而被遊管局行動部排在了非常靠後的位置,優先級極低。
如果不是這次夏白和花昊明等人提想去江夷市,這個遊戲可能會被一直壓著,直到遊戲形勢穩定下來,再去解決。
宋石:[一般玩家是不會主動進遊戲的,第二批進去的玩家敢進去,裡麵是有很厲害很自信的玩家組織,那個玩家雖然積分排名不高,但他是剛成為玩家不久,實際上,他連續通關了
三個遊戲,有一個很厲害的靈魂技能,他的同伴也一樣,即便如此,他們也全部死在遊戲裡了。]
宋石:[當時根據他們的情況,帶隊的攻堅隊成員多選了兩個人,一共有四個,依然全部死在遊戲裡了。]
夏白知道宋石為什麼說這個遊戲不值得了。
已經死了至少六個高玩了,其中還有四個攻堅隊的成員,這樣一個私人莊園確實不值得,自然也不值攻堅隊的成員再冒險。
夏白:[那你們為什麼還討論,是因沉沒成本太高了嗎?]
已經死了這麼多人,其中四個自己的同事戰友,那個遊戲還好好地在那裡,礙眼。
宋石:[有這個原因,是有些不甘,那個遊戲剛降臨的時候,能量檢測隻有三星,你通關的所有遊戲都比這個難度高,三批人死在裡麵後,難度升到了五星,其實五星也不算高,不至於這樣。]
[當時攻堅隊討論過,這個遊戲一開始並不難,應該有一個點,他們都弄錯了或者遺漏了,才會造成了這樣的結局。這個點到底是什麼,好多攻堅隊成員抓心撓肺。]
[還有,當時在這個地圖死的一個攻堅隊成員,是忘川組的,當時花昊明的搭檔,那是花昊明唯一一次沒跟他一起下遊戲,他就死在遊戲裡了。這個遊戲是花昊明提出的,他說諸多緣由,不如趁這個機會,去這個遊戲看看。]
夏白知道為什麼宋石一開始沒跟他提這個遊戲了,這個遊戲確實值得他們討論很久,不管是下還是不下,都有理由和不妥。
夏白:[是不是會在周四前確定?]
宋石:[不用,這個遊戲不適合當懸賞任務,不用在周四前發布。]
夏白:[好,那我先去江夷市,你們討論出結果再跟我說。]
周四的晚上,藺祥打電話來問夏白:“你這周的任務怎麼還沒發出來?”
夏白:“我可能要下一個比較複雜的遊戲,這個遊戲不適合做懸賞任務,我不確定適不適合你。”
夏白把這個遊戲的情況跟藺祥講了一遍,攻堅隊和研究院的人分析,這個遊戲可能是一個偏向推理的遊戲,他們第一時間把二娃和楊眉給否了。
他們現在確定去遊戲的人是他、淩長夜和花昊明,在考慮要不要把井延加進來。
對於藺祥,他們都知道他的特點,推理時邏輯經常有漏洞,但有豐富的想象力,這個原本並不難的副本,前麵三批死去的玩家,可能就是因為一個不容易發現的點失敗的,有藺祥在,或許能啟發他們。
但是,這個遊戲比之前的都要危險,夏白出於私心,並不想讓藺祥參加。
藺祥說:“去不去這個遊戲我再好好考慮考慮,我跟你一起去江夷市。我爸媽說忌日這種事,不好隆重地上門,就讓我這個小輩跟著去看看。”
夏白:“好,正好我們一起。”
說好之後,夏白就安心地上本周最後兩節課了。
周五上午兩節課,早上九點到十一點。
兩節課間的休息時間,夏白一個人去洗手間。
他剛走進去就停住了腳步。
那道風還沒過來,夏白就地蹲下護住腦袋,一個疾行,退到門口。
他轉頭看到洗手間外麵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衛生清潔,暫停使用”的黃色告示牌。
夏白屏息凝神,注意到口袋裡頭發的方向後,手臂變軟。
在又一道風襲來時,蚯蚓臂忽地上前卷住了一團看著像是空氣的東西。
作為蚯蚓臂的主人,夏白知道,這不是一團空氣,而是實實在在的一個人,看著像是空氣,大概是因對方用了什麼隱身道具。
剛進學校時,二娃就從空間口袋裡探出了腦袋,不安地四處張望。
二娃一直很乖,一般沒到教室等他坐下,是不會貿然探出腦袋的。
那時夏白就懷疑有什麼東西跟著他,但是他沒發現奇怪的人。
夏白不想影響學校秩序,來這個比較遠的洗手間,就是想試探試探有沒有人跟著自己,給對方創造機會。
夏白的蚯蚓臂越收越緊,緊到能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對方終於開口了。
“放我下來,救命,放……”
可惜被勒得太緊了,聲音很小,多虧這位提前把告示牌放到門口了,不會有人靠近,也不會有人聽到。
雪木妹妹的頭發從手機裡長出來,順著蚯蚓臂向那團出聲的空氣爬,中間有小小的起伏,妹妹小小的身影若隱若現。
“等、等下……我錯了,我交代!”
一條長長的蚯蚓臂就夠詭異了,還有這女鬼標配的黑長發,任何人在現實世界裡看到都知道自己快完了。
蚯蚓臂鬆了一點,夏白問:“你是哪個社團的人?”
對方沉默幾秒,說:“我是鳶尾公會的人。”
為表真誠,他脫了他的隱身衣,露出了他的麵目,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瘦削男人。
夏白沒說話,把他放下來了。
他趁機想要跑,跑到門口忽然難受地抓心撓肺,夏白站在原地默數,默數到13時,那個男人忽然跪到他麵前,舉著一個鞭子遞給他,“主人,你打我吧,求求你,狠狠地打我!”
夏白:“……”
他瞥了一眼被自己的頭發淹沒的雪木妹妹。
雪木妹妹皺著剛長出來沒多久的細小眉頭,“我也沒想到他的癖好是受虐癖,抖M,現在癖好異化了,會有點誇獎。”
夏白:“……”
二娃探出了腦袋,又被夏白按回去了。
夏白的腿已經被他抱住了,“主人,狠狠地抽我,求求你,你想怎麼對我都行,狠狠地,不要這麼折磨我。”
夏白是個好學生,不能打人。任由瘦男人抓心撓肺地苦苦哀求。
一翻痛苦的自我折磨,最終那個男人還是一邊用鞭子勒自己,一邊跟夏白交代了,“我確實是鳶尾公會的玩家,不過我是為聖遊公會做事的……主人……這次來
是想要……好疼啊……取你的血。”
是楊儀。
之前他在遊管局,在局長的禁止下,他不能這樣背地裡使計,不顧他死活地取他的血。
現在他去聖遊公會了,這是一個幾乎沒有約束的公會,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讓人來取他的血了。
夏白懷疑,楊儀這個科研瘋子去聖遊公會的原因之一,就是可以取他的血。
他對他的血執著成這樣,夏白猜這種事以後還會發生,楊儀得不到他的血不會罷休,可能會不擇手段。
夏白沒覺得煩,心平氣和地問:“楊儀現在在聖遊公會做什麼?”
“楊博士在研究遊戲。”
夏白繼續問:“尤月呢?他去聖遊公會做什麼?”
“尤……副會長,是副會長。”
夏白一愣,尤月竟然成了聖遊公會的副會長。仔細一想,又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