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祥立即說:“沒有,我在遊戲裡走的是乖孩子路線,聽話極了,所有可能存在危險的事都不做,可能有危險的地方都沒去。”
“我也沒照鏡子,鏡子這一聽就很危險,不但沒照,還想方設法地避免照各種鏡子,包括手機屏幕和電視屏幕。”花昊明說:“我最後一次醒來時,是看到一張新的守則,說可以跟鏡子裡的人說話試試,可那次我挖完屋頂的洞就沒力氣了。”
淩長夜看向始終沒說話的宋秋,直接問道:“你呢,宋秋。”
宋秋搖了下頭。
夏白說:“我看了。”
幾人都看向他。
夏白看向淩長夜,“我看到你寫的那張守則了,你說可以試著跟鏡子裡的人說說話,我猜測鏡子是可以連通魂和人的,就去洗手間看了。”
花昊明很好奇,“你看到了什麼?”
夏白:“鏡子裡就是我,小了點的我,我扮演的應該是那個和小白差不多大的小哥哥,所以我年紀變小了,看的也是初中課本。”
“這麼說的話,我應該也是哥哥,高中哥哥吧,可是我看的是大學的書。”藺祥心有餘悸地插空說了一句。
夏白說:“我感覺,從古堡故事出發,學習時間隻要看課本一類的學習書目就行,因為他們這幾個孩子,沒有在學校上學,沒把年級分得那麼清楚,小白和小哥哥才十歲左右,就開始在家裡學初中知識了。”
淩長夜點頭,也認同他的說法,隻看身體,尤其是臉部以下,很難確定具體的學齡段。
“你跟他說話了嗎?”淩長夜問。
夏白點頭,“我看到的是小時候的自己,但跟我說話的確實是這個遊戲的主角,紀白。”
“他跟我說,那個凶手是個可憐的瘋子。他病態般地想加入這個家庭,鼓起勇氣說出請求被拒絕後,就殺了他們全家。”
藺祥不理解,“得不到就毀掉?”
夏白搖頭,“不全是,他還是想加入這個家庭,他殺人時取下了每個家人的一部分,媽媽的頭發、弟弟的皮……應該也從自己身上取下什麼,重新縫成一個屍體,這樣他就算加入這個家,死後跟他們永遠在一起。”
“……”
他們不是很理解變態。
淩長夜說:“他還是失敗了。”
是的,他失敗了。
他們家人死後又在小白的身體裡團聚了,會跟小白一起生活,而沒帶他。三魂七魄,沒有第十一個位置。
或許他每次在古堡外看著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是真的非常渴望融入,以為自己也能成為他們這個家庭的一員。
其實不是,他自始至終都不會是,他和他們不是同一類人,因為他的內驅力不是愛。
隻有愛,才會讓他們生前死後都在一起。
說完了這些,他們又討論了一下自己可能是三魂七魄中的什麼。死了好幾個玩家,不能完全確認三魂七魄具體是誰,但是
他們還是好奇他們自己是誰。
夏白說:“我是屍狗,通俗講就是夜間看家護院的,我每次醒來時都特彆緊繃。對應情緒是喜。”
離開遊戲就有網了,藺祥看著他搜到的詳細三魂七魄,說:“我在夜間清醒,我是魄,不是主生殖的雀陰,不是主呼吸的臭肺,不是通尿的伏矢,不是屍狗,不怒不驚,我應該吞賊,清除有害物質,膽小憂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夏白點頭,“我也覺得。”
至於另外三人,他們都是陽間的魂,功能都在很深的地方,也沒有對應的情緒,不太好猜。
淩長夜說:“我可能是三魂中決定性取向的幽精,我的性取向屬於少數。”
“……”
明明說的是事實向的事,藺祥還是有種淩長夜在秀恩愛的感覺,他一定是被楊眉影響了。
一直沒主動說話的宋秋,忽然開口了,“不一定。”
當淩長夜問他有什麼想法時,他又不說話了。
花昊明說:“那我是主魂,主生命的胎光?”
藺祥問:“為什麼不是爽靈?”
花昊明:“那是人的慧根,我的智商夠嗎?”
藺祥忙拍馬屁,“夠夠夠,花哥你不知道你有多聰明多厲害嗎?”
三魂確實很難確定,他們沒深究,說了一會兒就結束了討論。花昊明主動說他會給研究院複述遊戲。
楊儀離開研究院後,研究院確實亂了一陣,原本是每個遊戲他們都要親自聽玩家複述,最好通關的所有玩家都在,現在隻需要一個人,寫成遊戲報告也行。
討論結束後,夏白收到了淩長夜發來的一條消息。
cc:[宋秋是尤月。]
這個消息本來淩長夜是打算一進遊戲就告訴他們的,他有識彆偽裝的道具,一見到尤月就看出來了。沒想到,進了遊戲就沒機會了。
夏白沒向尤月那邊看,隻是起身時,問尤月:“你不著急走吧?讓他們給你準備個房間?”
尤月點了下頭,說:“謝謝。”
“沒事。”夏白見淩長夜接了個電話,回頭看他,猜他又要回去忙爸爸的忌日了,忙對尤月說:“有事隨時聯係我,我有點事先走了。”
說完他對葉吉月指了指尤月,立即走向了淩長夜。
尤月看著他走向淩長夜的背景,腦海裡遊戲係統的聲音還在響。
【你看到了吧,人類有多可笑。】
【人類永遠最先想著清除同類,如果沒有法律和強權壓製,人類早就自我毀滅了。】
【在遊戲裡死的人,都是人類自己作的。】
【這就是人類的宿命。】
這段時間尤月已經聽了太多這樣的話,已經麻木了,對係統的話麻木,也是對人類麻木。
這有係統的功勞,他本來對人類也是麻木的。隻是後來,出現了一個讓他有觸動的人。
【夏白去找淩長夜了,你不是喜歡夏白嗎?你不做點什麼?】
尤月的手指一顫,剛移開的視線,又回到了夏白身上。
【難道不是嗎?你對夏白的感情很複雜,但一定有喜歡在吧?】
尤月跟著葉吉月去房間,在走廊上走時,還在看著夏白的身影。
他不知道喜歡有多少種,但他知道他是喜歡夏白的,他一開始不知道這種喜歡是什麼。
他把他的屍體給夏白了,像是對屍體另一個主人的喜歡,托付死亡的同時,又有一點像是對主人的依賴。
夏白救了他的命,像是對救命恩人的喜歡。
夏白又不隻是救了他的命,還有更多更深的喜歡。
他之前沒想過,就想跟著夏白。
在進遊戲前,看到夏白和淩長夜牽手,聽到他們的關係,他很生氣。
氣到在遊戲裡,想過讓其他人都去死,隻留他和夏白。氣到想過,他和夏白一起死了也行。
他們說紅薔古堡的凶手是個變態,他不說話,因為他竟有一點理解他,凶手想跟他們在一起,如果活著不行,死了在一起也行。
他這才知道,他對夏白的喜歡是有占有欲的,他也會生氣的。
【你殺了那麼多人了,多一個淩長夜怎麼了?隻要殺了他,你就能和夏白在一起了。】
尤月在轉彎時,看到了夏白的笑。
夏白呆呆的,笑起來時竟然有點甜,像是蜂蜜摻了陽光。
他抿了抿唇,離開紅薔莊園後,第一次跟係統說話,【你不要把我對夏白的喜歡往情愛上帶,我對他的喜歡沒有那麼小。還有,我跟夏白在一起,不是要跟他結婚,我配不上他。】
他隻是和紅薔古堡那個凶手一樣,夏白就是古堡一家。
他們不理解那個凶手,他理解他。
他理解當時那個凶手,是帶著多大的勇氣走到那一家人麵前的。
他知道那個凶手問那一家人能不能抱抱他時,心裡有多乾涸,是在求他們救命。
他們沒有抱他,所以他殺了他們。
但是夏白給了他“抱”,伸手拉住他,救了他的命了,所以他不能,不能,殺了他們。
【你怎麼配不上他了?你現在是最厲害的玩家之一。現在是遊戲時代,早就不是看學曆看經濟的時代了,而且你和夏白都是遊……】
尤月三個字打斷了它:【你不懂。】
係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忽然禁聲。
過了好久,才爆發出明顯帶有情緒的一句,【我懂!我最懂人類了!】
夏白把淩長夜送到了酒店門口。
淩長夜看著他,眼眸帶笑,“有名有份的,這次可以帶你走了?”
夏白眨了眨眼,“確定關係的當天就去就見父母家人,那我也會不好意思啊。”
淩長夜盯著被他握著的手,“你還會不好意思?”
夏白還是握著他的手,沒有鬆開,“我也不知道我這麼喜歡牽手,進遊戲前牽了一下,就一直很想牽隊長的手。”
淩長夜:“……”
第一次戀愛,聽到這樣的話,有點猛。
他也沒想到呆呆臟臟包,這麼直球,還會撒嬌。
夏白:“要不是叔叔忌日,真的想讓隊長把我牽走。”
淩長夜問:“牽去哪裡?”
夏白:“去哪裡都行,去流浪也行。”
淩長夜認輸了,伸手抱住眼巴巴看著他的夏白。
夏白在他懷裡呼了口氣,聞到了獨屬於淩長夜的,他並不陌生的氣息,“隊長,我現在又開始喜歡擁抱了。”
淩長夜溫柔滿足地摸了摸夏白的翹發,又握住了他的另一隻手,“很巧,我也很喜歡。”
“我賭一張鎮屍符,他們早就偷偷戀愛很久了,這絕不是剛確定關係的狀態。”門後麵的花昊明一邊說,一邊拍照。
藺祥跟上,“我賭一百萬,怎麼可能剛確定關係就又牽手又抱抱,夏白那麼單純,絕不可能。”
花昊明轉頭看他,“就一百萬?一張鎮屍符還不到一百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