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開的免提,夏白也聽到了。
他反應了一會兒,“所以,朱砂筆確實是遊戲道具,但不是爺爺的?是一個還活著的玩家的?”
淩長夜“嗯”了一聲。
夏白問他:“隊長,你有什麼想法?”
淩長夜:“我感覺爺爺應該不是玩家。如果他真是那麼厲害的玩家,不太可能我們一點關於他是玩家的痕跡都找不到。在知道你想找爺爺的玩家信息時,我已經讓人去地毯式搜索了,從每一個遊戲開始。”
“每次通關遊戲後,你都能在玩家交流中心看到相關照片是嗎?”
夏白:“對。”
淩長夜:“遊管局不禁止玩家拍照,遊管局也會拍照留檔,信息部和研究院都有照片,信息部還會根據照片和其他資料整理出玩家信息,我們一個遊戲一個遊戲地查找,也沒有找到一個姓夏的老年人玩家。”
夏白沒想到,他隻是隨便一說,淩長夜就為他做了這麼多,“謝謝隊長。”
“爺爺不是玩家確實很有可能。”夏白說:“如果爺爺是玩家,在現實世界裡沒那麼容易死。他要是因遊戲而死,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死在遊戲裡,現實裡找不到痕跡。一種是死在遊戲裡,屍體被遊戲送出來,最先被遊管局後勤部處理,這樣的話,我們要找爺爺玩家的線索,不可能找不到。”
淩長夜說:“對,是這樣。”
夏白又想到一點,“如果爺爺真的是玩家,哪怕隻進過一次遊戲,應該也很有錢,他會給我多留點錢的,他很疼我。”
可是,爺爺隻給他留了學費,和隻能吃土豆絲的半年生活費。
那時爺爺還不知道他能拿獎學金。
“可是,爺爺如果不是玩家,這個道具是從他哪裡來的?是誰的?”
淩長夜看著他,沒說話。
夏白也想到了一個很離奇的答案。
真的很離奇。
這個遊戲道具是他的。
這個遊戲道具,是就連淩長夜和花昊明都覺得非常強大的,一張鎮屍符可以讓攻堅隊很多隊友不要臉。
道具還在,證明道具的主人還活著,這麼強的遊戲道具,誰會隨便送給彆人,在人死後還不來拿回去?
自從進了遊戲後,夏白一直在想他沒有十二歲之前的記憶這件事,失去記憶這種事就很有故事性,偶爾他會想,他真的隻是因病失去的記憶嗎?
現在看來,他的失憶確實可能有故事。
夏白說:“我給局長打電話,問問他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至少問出我十二歲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淩長夜阻止了他,“不要跟局長打,他有他不得不堅持的原則和立場,給老錢打。”
夏白明白他的意思,遊管局是半官方的組織,如果他真的有問題,王局很可能會迫於立場“大義滅親”,而老錢不會,他在聖遊公會,聖遊公會的立場,就是做什麼都行,就是沒有立場。
“隊長,要是我
……”
淩長夜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問過你想不想拯救世界?你說不想後,我鬆了一口氣。鬆這口氣是因為,你要是想拯救世界,我得陪你做這件事,而我本身是不太想做這件事的。”
夏白明白了,安心了,心裡也沒那麼亂了。
他跟淩長夜說:“隊長,我們去找老錢,同時聯係楊儀吧。”
他第一次去遊管局總局時,楊儀把他叫去他的工作室,儀器檢測出了他有問題。
他還記得當時楊儀說他的一個什麼數據特彆高,大概是和遊戲能量相關的。楊儀說他的能量比下了那麼多次遊戲的二娃和楊眉都高,很不正常。
他以為是他帶著玩家的屍體,能量才那麼高,現在看來,楊儀的儀器確實是可靠的,他們可能誤會了楊儀。
夏白:“可能,我們能和他合作找出真相,他確實是個一心隻想研究攻克遊戲的人。”
在帝豪公寓遊戲裡,楊儀說他對得起這個世界。
淩長夜說:“你想好了?讓他發現了什麼,他可能會不顧一切地把你當成實驗品。”
夏白點頭,“隊長不會讓他這麼做的。”
淩長夜:“……”
他任勞任怨地給楊儀打了電話。
楊儀沒接電話,可能在忙他的研究。
他們先出發去找老錢。
在登機之前,淩長夜接到了楊儀的電話,他把手機交給了夏白。
夏白開門見山,“我可以給你血,配合你的研究,但是你要告訴我聖遊公會的秘密,關於會長的,最好能讓我見見會長。”
楊儀回答得也很直接,“我可以告訴你聖遊公會的秘密,但是我沒那個權力和能力讓你見會長,你找尤月,他能幫你。”
夏白:“……你怎麼知道尤月會幫我?”
楊儀:“我派去找你秘密的人都被他處理了,你說我怎麼知道的?”
夏白不問了,給楊儀說了個地址,沒想到讓楊儀破防了。
“我以為我來聖遊公會就能調動聖遊公會的資源來研究你了,沒想到聖遊公會一個副會長把你當神一樣,一個最有權威的元老也是你早就認識的人,聖遊公會和是你的有什麼區彆?早知道……我不如待在遊管局呢!”
夏白:“……”
夏白:“不如你再回遊管局?”
楊儀:“想走就走,想回就回,你以為那麼兒戲呢?”
夏白:“嗯。你走了後,局長很傷心。”
楊儀:“……”
楊儀掛了電話。
他們這邊也該起飛了。
夏白沒有給老錢打電話,就是怕老錢在電話裡不說,手機一關,他們也沒辦法。他沒有提前跟老錢說,直接來他家裡堵他了。
當老錢打開門,看到是他們,下意識就要關門時,夏白就知道他這個決定做的對。
老錢這個心虛勁,一定是知道些什麼。
老錢門關到一半,又打
開了,笑哈哈地說:“我以為是彆人偽裝成小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來搞老年人詐騙的,今天是周一,小白不是應該在學校上課嗎?”
夏白又是一副呆呆皺眉,可愛嫌棄的表情,“哪個騙子不長眼,搞老年人詐騙搞到聖遊公會元老這裡了?”
老錢咳了一聲,“不瞞你說,前兩天剛被騙了六千塊錢。”
“……”
老錢看起來很開心地讓他們進來了,在前麵帶他們進屋子,一邊走一邊念叨,“哎呀,要是讓彆人知道攻堅隊的隊長和隊員,來聖遊公會老玩家家裡,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不過隻是喝杯茶就走的話,應該也傳不出什麼。”
說完他一回頭,又得到了一個夏白可愛表情包。
老錢:“……”
老錢這個院子看起來和尋常農村的院落一樣,非常樸實,穿過一片大白菜菜地,就到了堂屋。
進了屋後,夏白直接說:“老錢,我都知道了,你彆瞞我了,把我的身份告訴我吧。”
老錢坐在搖椅上,捧著他的暖水袋,抬眼不抬頭地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什麼了?”
淩長夜先夏白一步說:“我們知道夏白可能不是夏爺爺的親孫子了,對夏白的身世有了些線索,同時察覺到夏白和遊戲可能有很深的聯係,所以前來打擾,想了多解一些他的身世。”
夏白不知道淩長夜為什麼會這麼說,說他不是爺爺的親孫子。
但是他現在和淩長夜是一夥兒的,非常配合地點頭,“嗯!”
堂屋門口一隻曬太陽的橘貓,悠閒地走了過來,老錢把暖水袋換成了貓,把自己暖烘烘的懷抱給了這隻老貓,沒有要回答他們問題的樣子。
過了快一分鐘了,他才問:“比如呢?你們查到了什麼?”
淩長夜說:“我們查到,我七八年前消失的爸爸,就是夏白家裡的,夏爺爺口中的喜神之一。”
“我們還查到,我爸爸最初應該是跟著夏白的,而不是夏爺爺,夏爺爺應該不是玩家,他手裡那個道具可能是夏白的。”
等橘貓在老夏懷裡待煩了,跳走了,老錢才歎了口氣,走到裡屋,拿出一封看起來很有年代的信。
“這是當年你生重病住院,我去看你,臨走時你爺爺給我的信。”老錢說:“老夏說,等以後你要是想找自己的身世了,就把這封信給你看看。”
“我本來想這封信跟我入土的,唉,我……”
老錢還想再感歎一番,夏白已經伸手把信拿過去,沒有任何猶豫地打開了。
這確實是一封很有年代的信,也能看出這封信被人反複看過好多遍,信紙有很多柔軟細小的折痕。
一打開,夏白就看到了熟悉的爺爺的字跡,他整天吹牛逼,但寫的字很有文人風骨。
【老錢:
你看到這封信時,應該已經坐上火車了,小白也基本上痊愈了。
謝謝你來看小白,還給我們送了這麼多錢,我知道你一定是把你的家底都掏出來了,小白的命有一部分是你拉回來的。
你一定知道,小白不是我的親生孫子,我這輩子沒結過婚,沒個一兒半女,更不可能有孫子了。你一定很納悶,我對這個不是親生的孫子,為什麼要這麼用心,傾家蕩產的。
因為他不是我的血給我的孫子,卻是我的命給我的孫子,我認定他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孫子。通過他的這次病,我更堅定了這個想法,我要好好把他養大。
小白很聽話,現在對我說的話從不懷疑,我告訴他,他爸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他現在是信的,因為他沒有以前的記憶。
可是啊,他很聰明,或許有一天他會懷疑,想弄清他的身世,或許那一天,我已經不在了。
因為他身世的特殊,我思來想去,這件事隻能告訴你,你比我年輕接近十歲,你一定比我活得長,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可以把這封信給他看,但請一定不要給其他任何人看,算是我求你了。
夏白是我撿回來的,我撿回他的這個過程,有點奇幻色彩。
我攢了些錢,在閩石村選了一塊地,蓋了這個宅子,是打算養老的,打算好就這麼一個人,在這個院子裡慢慢老死,死後就葬在這個院子裡,生前死後一個住處,晚年和死後一個安排。
就是為了這個打算和安排做準備時,我看到了夏白,以一種我無法拒絕的,命中注定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