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放假(1 / 2)

也不知道是心裡有事,還是期末考的緣故,

接下來的一周餘清音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她奔赴各個考場,答完一張又一張的卷子,恍惚之中不太確定在B大的第一學期是否就這麼過去。

大概是為了讓她有個更印象深刻的休止符,要回家這天老天爺特地下了一場雪。

從入冬開始,南方人餘清音就盼著下雪。

她每天虔誠地點開天氣預報,內心暗暗祈禱,始終掃興地入睡。

就在她即將放棄的時候,早上起來一拉開窗簾往外看,地上已經是白茫茫一片。

大概還沒下多久,清晰可以看見水泥地的痕跡。

此時不衝,還待何時。

餘清音手忙腳亂地穿好外套,踩著棉拖鞋就往外跑,像個二愣子一樣在雪地裡轉圈。

兩輩子加起來,這還是畏寒的她第一次見識下雪的場麵。

她光自己看不夠,還拍照片和視頻在有限的朋友圈子裡分享。

時間尚早,大家都還在床上,隻有個早起的打工人嶽陽回複:【會冷嗎?】

餘清音;【興奮上頭,沒感覺】

這得是多高興,明明她十一月裡就得穿秋褲。

嶽陽試探性:【那要是去東北,不得開心到爆炸?】

餘清音前生去過一次,還是專門挑的大夏天。

今生報首都的大學,已經是她對北方的最大妥協,明知沒人看得見都像撥浪鼓似的搖頭:【我隻會變成冰雕的】

那就是不喜歡的意思,嶽陽在筆記本寫下這項,筆尖在之前打聽到的藍色和繡球花這兩者中間移動。

他有個小小的計劃在慢慢成型,餘清音全然不知。

她隻在樓下轉圈半圈,就覺得頭發被融化的雪打濕,很有危機感地想這樣大概率會生病,抱緊自己往宿舍走。

進出的動作都很輕,還在床上的兩個舍友沒聽見動靜,仍舊睡得安穩。

餘清音看一眼手表,不得不提醒:“該起床去機場了。”

昨天剛考完期末考最後一科,大家連日來欠缺的睡眠都需要馬不停蹄地要補上。

睡眠較淺的張穎華眼睛都沒睜開,翻個身:“再給我五分鐘。”

餘清音掐著點,五分鐘後過去搖她:“你十一點的飛機,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

現在算是春運,托運的隊伍大排長龍,掐著點到肯定得誤機。

張穎華自己也知道,歎口氣:“早知道我買下午的。”

她當時特彆興奮和著急想回家,畢竟是第一次住宿,現在隻有後悔的份。

世上哪有那麼多早知道,餘清音不再催她,轉而晃著柳若馨的床鋪叫醒她。

柳若馨平常功課上隨便,考試前天天熬夜複習。

現在整個人半點精氣神都沒有,含含糊糊:“我起不來,我改簽。”

有錢就是有底氣,餘清音不替彆人心疼。

她先把剛買的塑料膜蓋在床上,每個角落用床板壓住,確保灰塵不會鑽進去,心滿意足地拍拍手,再下床對著桌子如法炮製。

總算掀開被子的張穎華道:“清音,你的生活妙招真多。”

誰不是日積月累攢下來的,餘清音笑笑沒說話。

她洗漱後換衣服,把櫃子鎖好,鑰匙丟進書包裡,拉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我走啦,開學見!”

精神上清醒,意誌還在和被窩作鬥爭的柳若馨探出頭:“拜拜,你慢點啊~”

看她的樣子,是真打算改簽了,人家還坐的是商務艙。

餘清音生出一絲羨慕,拎著自己的行李箱出發。

走到食堂門口,她正好給堂哥打個電話。

餘景洪早兩天考完試,生活作息已經徹底進入假期。

手機響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過會才感覺有哪裡不對,伸出手在枕頭底下摸索著。

餘清音一聽他的聲音就知道:“給你五分鐘,馬上出門!”

出哪裡去?餘景洪都沒想起來是誰的聲音,打個哈欠隨便應和著,意識還徜徉在夢鄉。

兄妹倆幾乎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餘清音哪還能不知道:“餘景洪!給我睜開眼!”

哦,睜開。

餘景洪像是被操控的人偶,慢吞吞地掀開眼氣,心想眼前一片漆黑,明明天都還沒亮,催什麼催。

他心裡嘀咕著,還是撥冗看一眼時間,立刻從床上坐起來。

得虧宿舍就剩他,不然就這番動靜夠人罵的。

鐵架子床搖來晃去,他踩著樓梯的聲音格外明顯。

餘清音知道這是醒了,吃完早飯再打一遍:“到哪了?”

餘景洪起得晚,動作快:“剛要上地鐵。”

說完慘叫一聲,叫人嚇一大跳。

餘清音愣在原地,重複著問“怎麼了”,好半天那邊才有人答應:“摔了一跤。”

雪天路滑,餘景洪站起來一摸,自己褲腿都是濕的。

他心想幸虧不是屁股,確定手機沒問題後繼續朝前。

餘清音鬆口氣:“你慢點,不著急。”

她心中隱隱不安,等兩個人在地鐵上碰頭,她還得仔細打量著人。

餘景洪用腳卡著兩個想亂跑的行李箱:“真沒事。”

說話就說話,臟手還得在堂妹頭上薅一下。

餘清音都瞅見他掌心沒擦乾淨的灰,要不是在地鐵上早就跳起來。

她壓著嗓子吼:“我昨天洗的頭發!”

餘景洪被罵不是三兩天的事情,渾不在意,玩著手機忽然抬頭:“你說下回咱們也坐火車怎麼樣?”

坐去哪裡?餘清音攥著拳頭:“回家要二十幾個小時呢!”

後來超過四個小時的動車她都頂不住,更彆提綠皮火車了。

餘景洪遺憾地搖搖頭,給她看屏幕:“我看老徐他們還挺有意思的。”

徐凱岩就是跟同學一起坐的火車,餘清音從沒對焦的合照裡認出人:“奇怪,致遠老家在甘肅,不是一個方向啊。”

怎麼算,這倆人都沒辦法在一個車廂才對。

餘景洪知道這個名字,但他哪裡見過徐凱岩的舍友。

他把照片裡的男生放大看,居然從模糊不清裡看出兩分清秀來,那顆名為全世界對我妹都有意圖的雷達發動,問:“你們很熟?”

餘清音:“前幾天一起吃過烤全羊。”

餘景洪隱約想起來:“老徐好像有問過我。”

可惜他吃不了羊肉,沒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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