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覺得餘清音還是個小姑娘。
羅黎站在道德和身份的製高點,還是要調侃幾句:“萬一你們結婚,老張肯定會被嚇一跳。”
他光想想就替人尷尬起來。
什麼叫萬一,嶽陽道:“我覺得我們會。”
熱戀中的人,已經連將來孩子叫什麼都想好了。
人家連法定結婚年齡都不夠呢,這種話也說得出來,羅黎嘖嘖兩聲,聽到上課鈴響趕緊進教室。
嶽陽把手機扔床上,過會又得撿回來,因為女朋友給他打電話了。
餘清音剛聊完學習經驗,出教室的時候不可避免想起他,跟老師道彆後就找他:“在忙嗎?”
明天才上班的嶽陽:“有很多時間。”
他無視滿地還沒收拾的行李,好像現在全世界隻有聊天這件事最重要。
餘清音:“我站在講台上,感覺挺神奇的。”
即使重生這麼久,考上大家公認的好學校,她還是經常下意識把自己歸在學渣的一派。
既然是學渣,分享這件事與她當然毫無關聯,偶爾生出恍惚之感是理所當然的。
但在嶽陽看來是天經地義,畢竟她的努力值得一切回報:“按張老師的性格,暑假還得找你。”
居然被他猜中,餘清音;“感覺我像是你的接班人。”
嶽陽念大學的時候隻要逢假期一次都沒落下過,每年高考後更是無償提供填報誌願谘詢。
他就是一中駐B大的學生辦,地位到這兩年才被撼動。
如此一來,說是接班人還真有點道理。
他道:“現在我也覺得神奇了。”
時空交錯,兩個人隔著的歲月蕩然無存。
餘清音:“哦,還看到羅老師。”
快彆叫他老師了,嶽陽欲言又止,最終道:“感覺被他占便宜了。”
餘清音:“我們要尊師重道。”
多麼良好的品德,嶽陽深吸口氣:“我很難尊重他。”
所謂發小,就是對方人生的所有糗事都會被牢記,哪怕是佛祖再世也很難樹立起光輝形象。
他的語氣為難,餘清音隻想大笑,笑完說:“不講啦,我要回家了。”
嶽陽磨蹭兩分鐘才肯掛電話,然後給發小發短信:【你大爺的】
羅黎還在上課,聽到手機嗡嗡響沒拿起來看,等有空才回複兩句臟話。
嶽陽更想罵他,兩個人隔著兩千多公裡相互攻擊。
而餘家兄妹,離著二十公分也好不到哪。
餘清音從一中出來,拐到網吧去找人。
餘景洪正跟朋友們在打遊戲,把鍵盤敲得震天響。
他聽到堂妹的聲音頭也不回:“晚飯我不吃了,你們去吧。”
餘清音被二手煙熏得不行,連多問一句都懶得,敲他一下就跑。
餘景洪罵罵咧咧著“小兔崽子”,很快心神又被電腦吸引。
他這個假期算是過得格外的痛快,天天的就是玩遊戲。
餘清音都疑心他會一夜之間近視,等在休閒吧見到好朋友“詆毀”兩句:“餘景洪快瞎了。”
陳豔玲:“他啞掉會更好。”
二堂哥那張嘴確實講不出什麼中聽的話,餘清音讚同地點點頭:“我那天都忘了問,何慧心是怎麼回事?”
陳豔玲喝口飲料:“那天我們初中同學聚會,在聊有沒有誰談戀愛。她說有喜歡的人,自己把照片拿出來給大家看。“
她當時一看,心想怎麼會有人喜歡餘景洪,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都是在首都上學的東陽人,餘清音在活動上見過何慧心兩次,但對她確實沒多大印象,這會說:“餘景洪沒跟我講過。”
陳豔玲少女時期就愛看言情小說,路上看到一男一女就得給他們編排出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她雖然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經驗還是挺豐富的:“因為他還沒開竅。”
確實,餘景洪壓根是木頭腦袋,不像大堂哥早早的定終身。
餘清音這麼想著,餘光裡看到熟悉的人,下意識拿菜單擋住臉,小聲說:“我大哥在約會。”
哪裡哪裡,陳豔玲最愛湊這種熱鬨,興奮不已地抬頭。
目光太過露骨,餘勝舟很快注意到。
他心想妹妹就是化成灰自己都認得,無可奈何歎口氣:“欣茹,我妹在隔壁桌。”
宋欣茹順著看過去:“那要跟她打個招呼嗎?”
相請不如偶遇,餘勝舟:“不介意的話。”
又不是見家長,宋欣茹怎麼會有意見。
她道:“可以啊。”
餘勝舟過去把堂妹麵前的菜單扒拉開:“彆藏了。”
又給她們做介紹。
餘清音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位未來很熟悉的大嫂,不好表現得太過親昵,隻能克製道:“姐姐好。”
宋欣茹禮貌地答應,按照社交禮儀跟她閒聊幾句。
這一刻她並沒有料到,將來大家的人生將會有無數的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