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吸口氣忽然問:“你打過嶽陽嗎?”
等會,這有啥好攀比的。
餘清音:“就打你,不服氣嗎?”
窩裡橫唄,餘景洪嘟嘟囔囔的,給她倒杯可樂:“邊上玩去。”
餘清音捏著杯子坐在角落,心想他的朋友們果然也全是社交悍匪,一個個的都霸占著話筒不放。
她沒有在這兒大放異彩的想法,像個合格的觀眾時不時拍拍手。
拍著拍著,旁邊的沙發一沉。
餘清音打招呼:“你剛放學嗎?”
音樂太吵,徐凱岩湊近一點:“下午我們係體測。”
他在體育上可不擅長,一副文弱書生樣。
餘清音:“及格了嗎?”
徐凱岩不好意思:“踩線。”
又拉個墊背:“致遠還在我後麵。”
餘清音好笑道:“許致遠知道你在外麵這麼宣傳嗎?”
她嘴角扯起好看的弧度,連眉眼都彎彎,瞳孔之中映照出一點五光十色的燈,顯得含情脈脈。
作為在場唯一的女生,她的存在很難叫人看不見。
有好事者湊到餘景洪邊上問:“你妹的男朋友?”
怎麼個個都惦記著談戀愛那點事,餘景洪:“不是不是,你怎麼這麼八卦。”
怎麼能叫八卦,好事者:“肥水不流……”
後半句沒說出來,餘景洪給他一肘子:“做你的春秋大夢,想都彆想。”
那邊幾個男生打打鬨鬨的,餘清音這邊的話題直奔光明和正義去。
徐凱岩先提的:“現在有兩個麵試邀請,同公司的不同崗位,數據分析和數據開發。”
問到餘清音的知識盲區了,她第一次反問:“這倆主要區彆在哪?”
她也隻知道互聯網掙錢,但是隔行如隔山的,講不出幾句子醜寅卯來。
徐凱岩愣住,掏出手機要現查。
還沒等他念,旁邊有人小聲答。
說是答,餘清音其實也不太確定,因為人家的聲音實在太小,仿佛隻是嘴唇動一動。
她還得再問:“你是跟我們說話嗎?”
接話的人提高點音量:”是,是吧。“
這位仁兄,實在掌握猶豫不定四個字,把社恐的精髓發揮到淋漓儘致。
餘清音都快懷疑是自家哥哥把他綁架來的,問:“不好意思,太吵了,沒聽清你說的什麼。”
還得再說一遍嗎?社恐男很是後悔,心想不如找個地方鑽進去的好。
他欲言又止,到底還是再講一遍。
餘清音其實這會才想起來堂哥學的是計算機,論起來是專業的。
她道:”你是餘景洪的同學嗎?我是他妹妹,餘清音。”
社恐男點兩下頭,卻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屁股往無人的角落挪動。
餘清音都覺得自己再“逼”他,他估計該逃到天涯海角去了,想想還是“放過他”,說:“謝謝。”
不客氣不客氣,社恐男在心裡悄悄回答。
餘清音也聽不見啊。
她側過頭跟徐凱岩道:“你看,跟他比起來,你是不是很善於跟人溝通?”
確實,相比之下,徐凱岩都覺得自己有點活潑開朗。
他對即將到來的麵試的不安感減弱,捏著拳頭:“我要不要唱首歌?”
看得出來,他做了很大的精神建設。
餘清音:“沒事,必要的時候,我可以讓餘景洪伴舞,幫你吸引走注意力。”
不好叫壽星這麼犧牲吧,徐凱岩雖然是這麼想的,唱到一半卻在使眼色。
餘清音本來是瞎說鼓勵他的,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有叫餘景洪伴舞的想法,詫異地瞪大眼。
瞪完一首歌,徐凱岩過來譴責:“你怎麼沒按說好的來。”
他滿腦門都是汗。
餘清音真是憋不住,笑得捶沙發,抖著肩膀跟堂哥分享。
餘景洪的生日,就是此刻最快樂。
他嘖嘖兩聲:“老徐,我還以為你有長進了,怎麼還是這樣。”
徐凱岩自我感覺不錯,微微昂著頭:“我就是長進了。”
他像是考滿分的小朋友,激動得臉都是紅的。
餘清音無奈搖搖頭,順便問:“對了,那邊的男生是你從哪裡綁架來的?”
餘景洪順著看過去:“什麼叫綁架,我跟天宇是好哥們。“
又道:“沒事,讓他在那兒他更舒坦。”
看得出來,要是沒有足夠的交情,他大概早就奪門而逃了。
餘清音同情地看一眼:”交朋友還是得謹慎才行。”
好像自己是什麼洪水猛獸,餘景洪冷笑兩聲:“待會不給你飯吃。”
誰怕誰,餘清音翻個小小的白眼:“禮物我也不給你。”
兄妹兩個小雞似的啄來啄去,徐凱岩在旁邊和稀泥似的拉偏架。
三個人湊在一塊,恍惚之間門都有種回到從前的錯覺,笑容都像是穩定的三角形,形成獨有的空間門,旁人無法插入。
張天宇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垂著頭餘光打量著。
他有一絲羨慕,卻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得到,心裡若有似無地歎息。
餘清音雖然不知道他的真正想法,但是能來這種場合的人,誰又是真正的封閉自我。
她說幾句話,指示徐凱岩友好地過去搭訕。
徐凱岩也是硬著頭皮上,兩個社恐連嗑瓜子都不敢用力咬。
他們像是被迫相親的一對,屁股下有針紮。
老天爺哦,這叫什麼事啊。
餘清音眼前熱鬨,耳朵吵鬨,一時之間門都應接不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