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怎麼都想不到,他的眼淚正好踩到了桑靄的雷區。
桑靄討厭小孩,更討厭動不動就哭的軟弱小孩。
桑靄眉頭蹙起,不耐道:“知道疼了就去找醫生,找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是醫生。”
桑寧:“……”
陳嬸一聽,心裡著急,口不擇言道:“二少爺,您怎麼能對您的弟弟說這種話呢?”
陳嬸的話換來了桑靄不加掩飾的嗤笑聲,桑靄倒是給桑寧留了麵子,沒用太大力氣,就從桑寧手中拯救了自己的衣袖。
“我可不記得我有這樣的弟弟。”
陳嬸:“二少爺,您怎麼能這麼說話!小寧少爺會傷心的。”
陳嬸跟在桑夫人身邊也有二十年了,在桑靄還沒被逼得叛逆前,麵對陳嬸時也得客客氣氣的。
在他跟桑夫人大吵一架後,他不想給桑夫人麵子,也沒必要給這位老人留什麼麵子。
“與其在這裡指責我,還不快帶著你家夫人的寶貝疙瘩去檢查,萬一落下了什麼病根,你家夫人不得心疼壞了。”
桑寧聞言,隻想堵住陳嬸這張壞事的嘴。
陳嬸這樣說了,桑靄對他更加沒有好臉色,這下,桑靄想不選桑眠都難。
他想做出點補救,陳嬸卻聽進去了桑靄的話,擔心他額頭的傷勢,捂住他的腦袋,不顧他意願,抱著他就往樓下走。
陳嬸臨走前,還對桑靄丟下了一句示威的話——
“二少爺,您說的話,我會原原本本複述給夫人聽的。”
經紀人在這場鬨劇裡全程沒有出聲,見陳嬸已經走遠了,他才訥訥開口:“這嬸子還是喜歡說這句話呢。”
經紀人來桑家老宅的次數不多,僅有的幾次還是在兩年前,當初來的時候,陳嬸就對桑靄說過這樣的話,兩年不見,他聽到的還是一模一樣的話。
桑靄嗤道:“我媽最忠心的一條狗,你指望她能說些中聽的話?”
“誒不對,你彆忘記來這的目的,說好今天要給我一個結果的。”
被打岔了,經紀人想起了重點,他看了眼早已空無一人的走廊,又看向地板上躺著的小肉球,捅了捅桑靄的胳膊,小聲提醒道:“那是你親弟弟吧,就這樣讓他躺著嗎?這天氣不會著涼嗎?”
桑靄不耐地“嘖”了聲,在心底罵了句麻煩,緩緩靠近地上的小團子,蹲下的同時伸手掰了下桑眠的胳膊,沒用太大力就將桑眠轉向了他這邊。
終於看到了桑眠的臉,跟他想象的不一樣,桑眠臉上沒有眼淚,小家夥緊閉著雙眼,小眉頭緊皺著,像是睡著了。
被罵一頓後倒地就睡?
這是什麼操作?
桑靄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凝神觀察桑眠,在他的注視下,桑眠那被眼皮包裹住的眼球在瘋狂顫動。
一看就是在裝睡。
桑靄手指曲起,輕輕敲了下桑眠的額頭:“醒醒。”
桑眠睫毛顫了顫,努力裝死,殊不知,緊皺的眉頭暴露了他還清醒著的事實。
到底怎麼回事?
桑靄一頭霧水。
小喪屍的實力在喪屍群裡屬於墊底的,他生存的那個世界,不止有喪屍和幸存的人類,還有進化後的高級人類,他們是為了消滅喪屍而存在,有個獨特的稱號——喪屍獵人。
小喪屍每天隻做兩件事,尋找食物和躲避喪屍獵人。
他的實力太弱了,為了生存下去,他唯一學會的技能是裝死。
遇事不決就躺在地上裝死,他遇到的喪屍獵人都很粗心大意,隻要他躺在地上不動,等一會就能度過危機。
陳嬸憤怒的表情和話語給了小喪屍一個危險信號,小喪屍本能就躺倒在了地上,等待危機解除。
可是,他這次遇到了一個很難搞定的家夥。
聽陳嬸那麼說,小喪屍立馬就在陌生的記憶裡找到了正確答案,此刻在他身邊的家夥是桑家二少爺桑靄,是他的二哥。
記憶告訴他,二哥這人很不好相處。
小喪屍想也不想,自動選擇遠離。
桑靄有一百種方法能叫醒裝睡的家夥,但眼前的小孩太纖細脆弱了。
他難得有了點良心,抱起桑眠,將桑眠放回到搖搖床裡。
關門聲響起,房間內陷入了安靜。
小喪屍特意等了會,確定房間內除了他的呼吸聲之外,沒有其他聲音後才睜開眼睛。
這一眼,他就撞進了桑靄淺色的琥珀瞳裡,小喪屍十幾年沒有跳動過的心臟,剛得到就差點又要停止。
他驚恐地睜大雙眼,滿腦子都被“完了”兩個字占據。
慌亂間,他的手摸到了一個硬硬的物體,餘光一撇,看到了一個裝滿了奶的奶瓶。
辦法在腦中竄起的一瞬間就有了行動,他的身體猛地從床上彈起,熟練地跪在桑靄麵前,高舉手臂,將奶瓶捧到了桑靄麵前。
“彆撒……我,這、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