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帶在身後拉我衣服,我沒理他,我把幾摞人民幣遞給胖子說:“點點再走。”
前麵的禿子掂了掂錢說:“不點了”,然後望向緊閉的大門喊道:“咱們的賬就算了了。”
等倆人走了領帶在我身後狠聲說:“就是個敲竹杠的王八蛋,你給他錢乾什麼。”
大頭抬腿要去踢他,被領帶靈巧的躲了過去,大頭就罵:“你懂個,你以為曹墳家裡是開印鈔廠的啊。上墳燒紙,不知道要先扔三張嗎。”
經過這兩撥人,外麵人是真的相信我們打算還錢來著,好幾個人爭相恐後的過來,隻要我們確認欠條是王野簽的,一律都兌換,臨走前還給每人塞上倆橘子解渴,沒消半個小時,一袋子錢就見底了。
大頭在一旁埋怨道:“你大哥賭博啊,咋欠這麼多錢。”
領帶坐在後麵好半天沒有說話了,就回頭看看緊閉的大門說:“嫂子有個閨女,是個拐子,借錢給他看腿了。”
“原先的錢呢,那麼牛逼手頭一點積蓄沒有啊。”
“大哥散夥的時候,把錢都給弟兄們分了。”大頭還想說什麼,最後歎了口氣。
我往胡同口望望看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也歇歇腳坐下來抽煙,“你大哥是個仗義人,命裡該有這一遭,我呢,今天非跟這不靠譜的家夥過來,碰見了這事,這也命。”沒等我說完,就見領帶驀然抬起頭,手中砍刀倒握,目光灼灼,渾身緊繃的像隻獵豹。
我轉頭去看,就見陽光下走過來一人,很瘦,像個竹竿,不過我注意到他的雙手很白,修長,來人麵無表情,一步步向我們三走過來。
看領帶樣子就知道是舊識,這種時候不是來鬨事的就是來悼念的,這表情是悼念個鬼了。
我拍拍屁股站起來,大頭在旁邊捅鼓了我一下,用下巴點點遠處,我看過去,最起碼七八個黑T恤站在那邊,一個個也都麵無表情跟個殺手似的,我心道還來個碴子啊。
“趙九峰你來做什麼?”
“你說呢。”竹竿那雙特彆的手在胸前交叉翻轉了兩下,表情玩味道:“我去給王野上柱香,嘖嘖,真想不到這麼生龍活虎的一猛人,說沒就沒了。”說著就要往前走。
我橫跨一步擋住他,我眼角瞥見他的手隻在腰間晃了晃,就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出來,明晃晃的刺向我的腰間。
“叮”的一聲,領帶將他的砍刀擋在了我前麵,緊接著抬手就要去砍,竹竿笑吟吟的往後跳了兩步,我見他退開就也拉住領帶,對竹竿說:“什麼仇什麼怨啊就刺我。”
他咧了咧嘴說:“沒事,那個位置頂多就是把脾刺破了,死不了。”
我心裡媽賣批,說丫生物學的還挺好,還知道擱哪是脾,而且看這樣子一言不合,不對,他媽的我還沒開口就動手,這孫子明顯就不是善茬。我望向領帶,心說這是殺父之仇啊還是奪妻之恨啊。
領帶快速道:“大哥之前接活捅了他們公司的一個經理。”
就聽大頭小聲罵道:“黑社會都他媽商業化了。”
我咳咳兩聲,抱著胳膊說:“都是乾公司的生意人,咱們就來談談吧。人都走了,你進去能怎麼著,啐兩口?拉出來鞭屍?強奸了屋裡那娘們?沒必要吧,都是法治社會,一會報警了,你們不還得找人頂缸嗎,這都快過年了,小弟,啊不,公司員工們不也得回家過年啊,這麼折騰乾嘛。再說真要動手,癮你是過了,明天不就忘了嗎,那都是短暫的,你要真有能個,下去乾他去啊。”
他看著我翻臉說:“你他媽要說什麼。”
我掰著手指頭說:“我給你算筆賬啊,先前被王野捅的人,你們得給人家裡料理後事吧,得有慰問金吧,公司福利好不好,好還得逢年過節送點禮是不是。在這你這一鬨,做出點什麼出格的事,再牛逼是不是也要打點一下上頭啊,小弟跑路費又是一筆錢。人走了,你們欺負屋裡孤兒寡女的,名聲也不好了是不是,還有這個愣子。”
我指著領帶說:“我估計他要跑你們也攔不住,回頭等他養好了,還得去和你們剛,還是不計較生死那種的。你看以上這麼多條,隻有一條對你們有利的,就是你今天在這大鬨一場,爽了,其餘的都影響公司啊,小老弟,公司那是要盈利的,你這一手操作,很難讓老板高興啊。”
我回頭看向領帶,低聲說:“你他媽要不做馬孟起老子就算瞎了眼。”說著,轉身把剩餘半袋子人民幣毫不猶豫的扔出去,瀟灑道:“人走了,得過且過吧。”
他瞟了一眼袋子,裡麵最起碼還得有大幾十萬,他饒有興趣的看向我:“就為了這個家夥。”
我笑笑沒說話,他又掃了一眼蛇皮袋子,猶豫了一下說:“這事我做不了主。”
我伸手示意他請便,他後退幾步離開我們的範圍才轉身去打電話。領帶在身後低聲道:“我不值這麼多錢。”
我沒轉身的說:“這些錢不是給你的,大頭那裡有數,回頭到龍山閣找老何給你簽份合同,我們也是他媽的商業公司,有五險一金,還有成人福利,工資每月扣一半,直到你還乾淨為止,在這之前,你的命就賣給龍山閣了,你要是敢提前死了,剩下我就找你大嫂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