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相信彆人。
知道她是帝國大學的隊長,而且剛剛反應速度也遠超常人,士兵們也沒有和她搶,這個定時炸彈顯然是人為組裝,所以市麵上根本看不到型號。
薏苡問人要了一瓶水把手洗乾淨,拆彈過程中對於手指敏銳度要求很高,稍微差池就會帶來無法估計的後果。
隻是還不等她開始,車子就猛地一個懸空,所有人都從車頭晃到車尾,“砰”的一下跌入深深的海裡。
霎那間,四麵八方全被海水包圍,漸漸的連一絲陽光也看不到,海水全都隨著一線天窗緩緩流了進來,縱然緩慢,可如果沒有人來救他們,不出半個小時車子就會被海水淹沒。
“大家儘量調整呼吸!”
一個女生揮手示意,現在氧氣不夠,隻有調整情緒才能減少氧氣消耗。
所有人都壓抑住內心的恐懼,直直的盯著薏苡在那裡觀察炸彈,但對方遲遲沒有動手,而炸彈還在一直閃著紅光,仿佛隨時都會引爆。
可是現在除開薏苡,他們也靠不了彆人,至少對方是帝國大學的隊長,肯定比他們要專業性的多。
薏苡也不知道這人肚子裡藏著炸.彈,隻是對方選擇開槍自殺明顯不符合邏輯,就算要死也應該完成任務再死,這隻能說明對方還有後手。
車上都有排查,不可能會有炸彈,而這個人身上也沒有炸彈,卻有一道剛剛縫合的疤痕,這是什麼意思不用腦子都可以想到。
軍隊不可能派受傷的士兵來保護她們,這些恐怖組織也不知道滲透到了哪個地步,居然連第一軍團都有他們的人,的確是細思極恐。
車子還在緩緩下沉,車頂漏的水也越來越多,逐漸打濕了地麵,氧氣也越來越稀薄。
觀察了很久,但是由於被粘膩的血模糊住,所以她也看不出一些細微的紋路。
閉上眼,她五指緩緩在炸.彈上一點一點摸索,卻把周圍人給急滿頭冒汗。
第一次看到有人閉著眼拆除炸彈的,這能看清楚什麼東西,帝國大學教學生的方式可真是奇特。
就好像一個魔方一樣,薏苡推著左麵緩緩移動,輕微的聲音在車廂裡格外清晰,每個人都摒住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喘。
有時候肉眼是很難去看清楚一個事物,因為肉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可是感知力不會騙人,就如同她的第六感一樣,如果沒有感知力預警,也許這時候她們和另一輛車上的人一樣都被炸死了。
製作這個炸彈的是個很聰明的人,雖然本身就是X96改良,但很多細微裝置都不一樣,聽聲音,裡麵的芯片應該是在左邊,但想要拆除基本是不可能的,因為四麵八方都是引擎,剛剛她隻是稍微挪動一下,引擎就倆快了時間,而這個時間應該還剩下五分鐘。
按照原定路線,這個時候車子應該剛到酒店,所以定時炸.彈突然在守衛森嚴的酒店門□□炸,這無疑是赤.裸裸在打聯邦政府的臉。
“有錘子或者軍棱嗎?”她忽然看向那幾個士兵。
一個人立即從腰間把出一把野戰刀。
薏苡觀察了會,隨後來到漏水的天窗,比起防彈玻璃,這個地方顯示更容易撬開。
見她居然都拆不了那個炸彈,其他人更是心急如焚,可是海底根本沒有訊息,電話也打不出去。
薏苡觀察了一番,然後扭頭看向其他人,“待會海水湧進來,應該要不了兩分鐘就會把車子淹沒,你們待會一個個順著天窗遊出去,遊的越遠越好,我會把炸彈留在這裡,它在五分鐘後就會爆炸,我也不知道它改良後的威力有多大,大家各自保重。”
聽到這話,眾人都是雙目圓睜,五分鐘就要爆炸?!
幾個幸存的士兵也是神色肅穆,自然知道這些防彈玻璃砸不開,目前這也是唯一的辦法,隻希望這個炸彈威力能小一點,不然到時候遊出去也沒有用。
哢嚓一聲,隨著天窗被撬開,突然大量的海水瘋狂湧了進來,每個人隻能捂著口鼻避免被嗆到。
現在能怎麼辦,總不能坐在這等死,遊出去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隻是那天窗可是最堅硬的材料所製,薏苡居然說撬開就撬開了?!
隨著海水淹沒車廂,眾人看薏苡的眼神也透著不可思議,從始至終對方好像都格外冷靜,而且對方好像知道會出問題,居然中途提出要下車,不然那兩個恐怖分子也不會那麼快暴露,這時候她們說不定也早就被炸死了。
果然帝國大學的隊長就是不一樣,人家拿第一也不是沒有道理。
並沒有人爭搶,大多都是一個接著一個遊出天窗,畢竟這個時候再搶來搶去就是浪費時間,到時候爆炸了誰也活不了。
薏苡是最後一個遊出去的,炸彈則留在了車廂裡,看時間她還有一分鐘遠離這塊區域。
所以說教官平時讓她們訓練都是為了關鍵時刻用來救命的,這時候幾個學員明顯一口氣要喘不上來,畢竟剛剛在車裡已經憋了一會。
不過救援人員來的也很快,幾個穿著海警服飾的人正在朝他們靠近,顯然還不知道車裡有炸彈的情況,還有幾個準備去打撈大巴車查看具體緣由。
直到士兵打了手勢告訴他們車裡有炸彈,救援人員這才趕緊拽著幾個憋不住氣的學員往遠處遊。
眼看著最後遊出來的薏苡反倒趕了上來,遊在前頭的人頓時有些心情複雜,這時候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綜合實力的確不如帝國大學。
五……四……三……二……一……
隨著後麵海水突然一個激蕩,每個人就好像被一股巨力給推飛一般,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海水也頓時湧入口鼻。
薏苡也被震的夠嗆,誰能不怕死,隻是越是到這個時候反而越要冷靜,不然就是自尋死路。
她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整個人就好像被砸到了海底,水流也洶湧澎湃,縱然如此,她還是強忍住身體各項功能預警,一個勁往上浮。
等著人來救自己?這個太懸浮,相信彆人還不如相信自己。
不知道遊了多久,直到那抹光束越發明亮,她整個人突然冒出水麵,猛地咳嗽起來,入目皆是各種救援船隻以及海警,但是她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隨著空氣大量湧入肺部,她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直到徹底一黑。
“發現一名幸存者,目測是帝國大學的學員。”最近海警立馬拿著呼叫機喊了起來。
立馬就有人把她撈了上來,而觀看整個附近海域,也就隻有她一個人冒頭,其他人員根本沒有蹤跡,就連下水的海警也都沒有出來。
薏苡能感覺到自己被送上了救護車,以及身上被安上了各種檢測儀器,但是她聽不見任何聲音。
經過這一次,她相信其他學校的人都會明白一個道理,所謂的訓練在現實麵前都是小兒科,而這一點她在荒星已經體驗過了,學校的要求越嚴苛,反而會給予她們險中求生的關鍵能力。
因為意外來臨時從來都不會事先打招呼。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來時周圍格外安靜,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一張熟悉的麵廓突然湊了過來。
“優秀的學員擅於發現一切潛在危機。”
哈娜挑挑眉,一邊拿出錄音筆,“或者等你吃點東西,我們再聊聊之前車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感覺四肢健在並沒有什麼不適,薏苡並沒有扯開身上的儀器,反倒順勢問道:“給我做全身檢查了嗎?”
來都來了,當然要順便檢查一下,吃了那麼多變異食物對身體有沒有問題,有問題她也好及時止損。
“當然有檢查,從頭到腳包括基因檢測,一切良好,醫生說你會出現短暫性失聰,不過看起來你並沒有這個問題。”哈娜拿過一個橘子剝了起來。
薏苡沒有說話,其實她剛爆炸那一刻她的確是失聰了,不過現在好像已經好了。
沒有問題就行,但定期檢查還是有必要的,怕就怕那些病毒會潛伏。
“另一輛車上的人都死了?”她忽然問道。
哈娜神色平靜的點點頭,對於這種情況好像已經習以為常,做這一行總是要麵對各種與眾不同的危險,以及看破任何死亡。
“隻有聯邦軍事學院的的那個言可在接受一個記者專訪沒有上車,其他三十八人全都無一例外,通過現場DNA檢測已經確定了她們的身份,而你這輛車裡的人已經全都被打撈了出來,並沒有生命危險。”
“這個恐怖組織滲透的很厲害,因為我們斯蘭星曾經和他們打過交道,所以我才被調到這裡協助調查,所以當時車上發生了什麼,你都要一字不漏的告訴我,包括其他人的口供我們都會一一收集對比。”哈娜再次嚴肅的拿出錄音筆。
薏苡伸手拿過桌上的遙控,調了一圈頻道,發現沒有一個台報道這次爆炸事件,顯然這種不利於星際和諧的新聞都被封鎖了,不然群眾知道艾比星都有恐怖組織,那肯定會陷入恐慌。
而調到軍事頻道,這時候正在直播反竊聽裝置比賽,而且比賽已經結束了,但這次是並列第一,站在領獎台上的是圖月和那個昀裡。
顯然,無論發生什麼情況,聯邦政府都會維持聯賽的正常運行。
“上車後我看見兩個人表情不對,直覺告訴我有問題,所以想要停車試探一下,沒想到他們果然不對勁。”她平靜的陳述。
哈娜挑挑眉,“那為什麼你身上會穿著防彈衣?”
薏苡看了眼對方手裡的錄音筆,“教官給我們上的第一節意識課,一旦發現或者察覺到危機,一定要第一時間保護好自己,哪怕隻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