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這兩個字必須刻進每個軍校生的骨子裡, 哪怕到死都不能忘記,所以每個人基本都已經習慣了。
隻是想到至今未歸的木澤,齊邇難免有些擔憂, 對方雖然實力不錯,可是為人性格難免有些剛直, 萬一在做任務途中又一根筋拗到底怎麼辦。
掉到A班不可怕, 反正下次月考也能考回來, 怕就怕對方出現什麼意外, 指望學校去救人難免讓人不放心。
等到教官一走, 他就忍不住看向薏苡, “你這次怎麼比我還慢, 任務很奇葩嗎?”
說完,他又輕咳一聲, “我可不是故意打聽, 隻是了解一下難度。”
按道理也就抓個賊而已,線索都已經給了,他就在那裡守株待兔了兩天, 跟著就在一個小賭場把人抓了,按道理來說薏苡的實力不可能這麼慢才對,居然這次排到了第五, 可想而知一定是任務非常奇葩。
難道木澤也遇到了刁鑽的任務?也就隻有這個解釋才說的通對方為什麼至今未歸。
“你沒聽見教官說每個人任務難度不一,也許有些人隻是拍拍照, 有些人卻要抓捕星際強盜, 全看運氣而已,教官都說了會保證每個人都安全,你和木澤兩個人每天形影不離的,他有沒有事你就沒有一點感應?”嫿畫忍不住瞥了他眼。
齊邇扭過頭, “誰說我是擔心木澤,你以為他是你嗎?人家說不定隻是沒買到票耽擱了時間。”
薏苡收拾好東西,提起背包就起身走人,順帶看了他眼,“如果三天內他還沒有回來,可以告訴我一聲。”
學校是會保證每個人的安全,可是衛星探測不到的地方怎麼保證,他們是軍校生,必須為自己的生死負責,出現傷亡也是常有的事,如果木澤也和她一樣遇到計劃之外的情況,也許一時半會難以脫身。
目前來說木澤的為人還是很正直的,作為同學,有需要的時候她也會儘量幫忙一下,比如問問她爸對方的下落,既然有人脈為什麼不用,這是救人而不是牟利。
“你看看,人家多大氣,如果每個人都能和薏苡一樣正義凜然舍己為人,那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更加和平,再也不會出現戰爭。”齊邇握緊拳頭一臉感激。
薏苡沒有理他,徑直走出了教室,而嫿畫也立馬跟了上去。
她左顧右盼一眼,悄悄壓低聲音,“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前兩天突然心口疼,我感覺我姐姐可能出事了。”
看著她一臉焦急的模樣,薏苡皺皺眉,其實她也有個猜測,但是這個猜測目前還不能告訴對方。
“也許隻是你這幾天沒有休息好,回去睡覺吧。”她餘光一瞥,“等你成功畢業,就可以進入聯邦情報局,到時候就可以親自搜尋你姐姐的下落。”
聞言,嫿畫的神色也逐漸好了起來,眼神也慢慢變得堅定,是的,她一定要完成教官交代的所有訓練科目,隻有努力提升自己才能順利畢業。
這次隻是運氣好讓她抽中了難度不高的任務,下次也許就沒有那麼幸運,說到底還是得提升自己的實力。
想到這,她立即回了寢室休息,顯然這一周假期也不打算回家,而是準備留校訓練。
薏苡則出了學校,打了個車往醫院去。
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她還是戴上口罩,等到了醫院後她來到護士說的單人病房,裡頭很寬敞,也很安靜,隻有一個穿著病服的女孩坐在窗前,任由外頭金黃色的陽光灑在身上,也不知道在看什麼,目光直直的落在窗外。
“她平時都不愛說話,不過還好,心理科的醫生已經給她做了疏導,她已經記得自己的名字了。”護士遞來一份病曆資料。
薏苡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外頭翻看了一下病曆,原來對方叫蓴如,但是關於家人那一欄依舊是空白,顯然對方還是不願意讓家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心理這一關的確很難跨過去,哪怕終其一生也會成為無法磨滅的傷痛。
“目前來說她現在已經可以進行腿部手術,隻是眼睛這個無法徹底恢複了,另外她體內缺少了一個腎。”護士也是一臉惋惜。
薏苡閉上眼,把病曆遞給她,“那就先做腿部手術。”
“好的,我這就去告訴醫生,儘快安排義肢移植。”護士點點頭。
在門口站了一會,薏苡還是推開門,屋裡的人也緩緩回過頭,但是她看不見,隻有雙眼被紗布蒙上,顯然之前裡頭塞的東西已經被取出來了。
“如果你想忘記這段記憶,我可以讓人給你做催眠,對於你的家人來說,沒有什麼是看見你活著更開心。”
聽著熟悉的聲音,女孩站在那沉默了半響,麵部總算不再是機械式的假笑,反而透著幾分僵硬,“為什麼?”
這段時間她寄托過任何人,每天都在尋找機會期望有人能救救自己,可隨著每一次希望破滅,換來都隻有一次接一次的折磨,那些人甚至為了試探她們,特意讓顧客救自己出去,一旦她們有逃走的想法,換來的隻有變本加厲的訓誡。
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他們強行讓她睜眼看著,看著手術刀是怎麼割開她的皮膚,那雙手是怎麼活生生摘下她的器官。
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
疼痛已經形成習慣,漸漸的也就不再痛了。
隻是為什麼她還活著,既然讓她活著,又為什麼要讓她遭遇這些。
“這是每個軍人應該做的事,沒有什麼為什麼。”
薏苡把買來的水果放桌上,以及一張銀行卡,“我沒有太多時間,有問題你可以讓護士打我電話,這裡有一些錢,是那個娛.樂.城老板的,我之前也救過一個被拐賣的女孩,她現在也在積極生活,有些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還是沒必要去折磨自己現有的人生,珍惜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彆人的安慰永遠抵不過自己內心調節,薏苡也沒有說太多,每每看到這種情況,隻能讓她轟炸荒星的欲.望愈發強烈。
有些人活著就已經很艱難了,卻還要遭到有權有勢者的剝削以及壓榨,昨天是人造人,今天是普通女性,明天就是原主這種基因優秀的人類。
事實上那些人已經在行動了,所以哪有事不關己,隻有迫在眉睫。
走出病房,後麵忽然傳來陣陣抽泣聲,壓抑中透著令人窒息的悲痛與絕望。
她慢慢關上病房,又和護士叮囑了幾句,跟著才走出醫院。
如果當時她足夠強大,能夠順帶把整個營地的人救出來,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小白不會遭遇那些,蓴如也不會變成這樣。
沒有回家,她折返回學校,進了訓練室訓練感知力。
心不靜,一直到晚上九點也沒有通過第五關。
當走出二區時,她反倒看見了從三區走出來的馳周,看起來也是在訓練感知力,這種事已經心照不宣,也沒有必要戳破。
“要不要打一架?”
她腳步緩了緩,扭頭看向後麵那道黑影,看來對方最近應該是突飛猛進了。
“不了,我今天很累。”
格鬥中最忌諱情緒不穩定,她今天的狀態不適合比試。
月色下黑影逐漸靠近,那張棱角分明的輪廓沒有任何波動,隻是唇角微抿,“我……不還手。”
薏苡扭過頭,忍不住上下打量對方一眼,難道她看上去就那麼不開心?
差點忘了,對方也是上過微表情心理學課程的。
平時倒一點看不出對方有這份舍己為人的精神。
“可是我一拳下去你就要進醫務室了。”她微微挑眉。
馳周淡淡的看了她眼,“我應該可以扛幾拳。”
四目相對,薏苡輕笑一聲,“謝了,改天再打吧。”
她又沒有暴力傾向,就算要發泄還有沙袋。
稀薄的月色照亮一條寬闊的通道,兩道斜影也越拉越長。
“我隨時都有空。”他聲音沉悶。
薏苡忽然直視著他,“你對其他人也這麼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