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師想讓小怨靈學會說話,就找了間小學,將小學教室後的標本櫥窗鏡連在了小島的鏡子上。
小島上的怨靈,盯著島上的鏡子不明所以,迷迷糊糊的跟著一群小孩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看了半個月,就學會了一套眼保健操。
“小學三年級……也跟不上麼?”
半月後,來檢驗學業成果的靈師看著怨靈有點發愁,“這要學到什麼時候你才能會說話呢?”
怨靈警惕的看著靈師,雖然還是聽不懂,但它已經能感覺出來,靈師是在憂慮什麼。
“怪我,操之過急了。”靈師寬慰道,“慢慢來,反正你我都是不老不死的……我們又不急。”
那天之後,靈師將島上的鏡子,連去了一個幼兒園,靈師那日急著去處理一個怨靈,走的匆忙,急急忙忙的找了個幼兒園,隨便找了個鏡麵連上看也沒看就走了。
小島上,怨靈看著鏡子裡,經過哈哈鏡扭曲後的一群不人不鬼的尖叫小妖怪,滿目震驚。
不過這次還算好,雖然哈哈鏡傳過來的畫麵很驚悚,但老師教的東西簡單了,怨靈這才明白靈師折騰這一通是想讓自己學會說話。
有了幼兒園的基礎,下麵就簡單了,靈師發現怨靈學習東西非常快,不到幾個月,怨靈已經能大概能聽懂他說的簡單的詞句了。
但怨靈隻聽得懂一些,仍不說話。
靈師覺得也許是幼兒園和小學裡的詞彙都太匱乏簡單了,他又將鏡子連在了一家放映廳的燈罩上。
靈師自己曾經去過放映廳一次,看了半場電影,他雖不喜歡放映廳裡狹小幽閉的環境,但覺得這類似小型電影院的模式很不錯,想看什麼更隨意,能看的片子也要豐富一些,他以為放映廳就是如此循環播放各類經典電影,故而十分放心的讓怨靈以此為教學材料。
那會兒靈師還不知道,有些私人放映廳,分日場、和夜場。
日場的電影多是譯製片或是戰爭片,夜場……就比較豐富了。
豐富到就算現在的遲錚回想起來,都覺得十分奇妙。
以前是沒機會,這次……是不是可以將當年所學,回報給千途了?
“我學壞了……”遲錚關了水龍頭,“你就沒責任麼。”
遲錚和衣而臥,回想往事,不管過了多少年都會覺得耿耿於懷。
筆記本裡忽略了很多內容。
岑天河看不到的空白裡,是怨靈剛學會說話時,對著靈師的種種詛咒和欺騙。
怨靈似是個天生的壞種,他能敏銳的感覺到彆人最不想聽什麼,最怕聽到什麼。
故而他專撿著最惡毒的話說,並以此為樂。
遲錚現在還記得當時靈師看向他的眼神。
靈師眼中帶著幾分心疼和縱容,輕聲問他:“你就這麼怕我?”
小怨靈呆在原地。
“怕到沒什麼彆的好辦法了,這樣虛張聲勢?”
“是我不好,傷過你,讓你害怕。”
遲錚閉上眼,那是他人之初遇到過的溫柔。
所以即使沒有什麼筆記本,沒有靈力的回應,遲錚也能確定,那就是千途。
再沒有彆人,會那麼認真聽一個神經病的廢話,會那麼仔細的照料一個瘋子的傷口。
即使靈力已經孱弱到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即使已經是一個普通人類了。他也會記掛著那隻怨靈。
哪怕隻是一道小小的擦傷,哪怕他隻有一條沒有靈力的繃帶。
遲錚將側臉埋在枕頭裡,時隔多年,第一次開始期待天亮了。